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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方說了一大通,對面男子仍是面無表情,雙眸沉黑如一潭死水,無波無瀾,所有話語似乎都如風一般從他耳畔呼嘯而過,沒在腦中留下任何痕跡。黑衣男子轉過頭輕輕掃了她一眼,聲音似二月冬雪初融般清寒:“你就是陳依雲?”
只這一眼,只這一句,滲出萬丈高峰的空寂荒涼,又帶著十二月深夜孤月獨懸的幽寒,陳依雲氣勢如風消散,緩緩答了一句:“是。”
男子面容似冰,卻有一絲細紋裂開,幽幽看著遠方雲霧,“你也想走?”
“是,既然二宮主無意,我也不願再叨擾七陽宮。”陳依雲回覆,卻沒琢磨這個“也”字從何而來。
“那就走吧。”男子轉身,背影似濃得化不開的墨,一絲輕嘆幾不可聞,似自言自語:“都走吧!什麼也別留下!”
眨眼便消失了蹤跡,空留陳依雲滿臉疑惑,不明白怎麼就突然雲開霧散,如此簡單得到了夢寐以求的自由!
這是第一次,也許是最後一次見到這個名義上的夫君,那些傳言湧入腦海,陳依雲突然明白了這個男子滿身寒涼氣質從何而來,那是無數個日日夜夜的孤單沉澱而成,是今生無法觸碰他人的無望,深邃的孤獨如廣袤的夜空無邊無際,將伴隨他一生,永世不得救贖。
這個二宮主其實比自己可憐!
一聲清脆的瓷片落地聲音將她拉回現實,原來http://87book。com自己沉浸在回想之中,手上茶杯不慎滑落,旁邊丫鬟忙過來收拾。施曉然之前也是心不在焉,忙問道:“怎麼了?”
“沒事。”陳依雲拿出手帕輕擦水漬,“那個,二宮主如你所說,人挺好的。”不過不像她所描述那樣溫和親善,倒是空漠清然。
“他是挺好的,他也準我離開。”施曉然喃喃道。
陳依雲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問道:“曉然,你知不知道顧北遙為什麼不能近女色?”
“這個,可能是練了什麼武功吧。”
“原來你不知道。你走後我聽到傳言,他不是練了武功,是全身帶劇毒,任何人不能接近。據說他小時候被人陷害,過得很慘,被人關起來以身煉毒,雖沒死卻成了藥人。後來大宮主掌了權,才救出他。但是隻要有人靠近他,就會立刻被毒死。”
“不對吧?要是這樣我怎麼還活著?”怎麼聽著像天方夜譚。
陳依雲目光炯炯,急切問道:“我就想問你這個,你在沉華殿侍奉他,到底能靠他多近?”
“挺近的,他還在我身邊教我寫字。”其實他還把我抱在懷裡過,不過這個施曉然說出來會駭到她。在吳州生活的這段時日,施曉然也瞭解了大穆的世俗,男女之間還是很保守的,像今天大庭廣眾宋子遇擁抱陳依雲,是絕對的傷風敗俗事件,汙了她的清白——不過陳依雲都嫁過人了,在世人眼中也無清白可言。
陳依雲沒說話,只是看了她好http://87book。com久,在腦中反覆思考,最後才道:“我總算明白你一個侍女為何在七陽宮過得如此滋潤了。傳聞只要任何人靠近二宮主三尺以內,他身上就會有黑色毒氣滲出,像修羅地獄的鬼怪主動襲擊來人,瞬間致死,靠近他的人沒有一個活著的。”
又淺淺笑了笑,道:“你還真是個例外,怪不得會被擄走!”
黑色,毒氣,施曉然想起那日在江邊看到過顧北遙身上有屢屢黑色霧氣滲出,甚為嚇人,當時還以為他功夫過高,殺氣聚形,原來是毒氣……
似一陣颶風,吹開籠罩已久的混濁迷霧,所有一切明朗開來。這就是為何沉華殿的丫鬟無論端茶還是上菜都是遠遠放下東西就走;為何所有人看到他臉上都有擔憂;為何無論是顧南遠還是畢涵都和他保持距離;為何七陽宮每個人第一次見到自己總是一臉驚訝;為何顧北遙放著落霞宮一眾美人不看,卻偏偏和自己說笑……
“曉然,你體質怎會如此特殊?以前有特殊經歷嗎?”陳依雲問道。
“啊,沒,我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施曉然恍恍惚惚,還在消化顧北遙不能親近人的事實。大概是自己從小吃著三聚氰胺,長大後每天吃著幾十種化學新增劑,對毒物抵抗力更強;要不就是時空穿越,的確都是特殊經歷。
陳依雲看她似有所隱瞞,猜想定是傷心過往,忙說:“你別多想,現在我們不是離開那裡了嗎?你也過得安穩平順,以後好好過日子,找個好男人嫁了就是。一輩子平平淡淡的,才是女人的幸福。”
“嗯”,施曉然含糊答道,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極度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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