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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非不都是來瞧瞧這沾了主子光的奴才,嘲笑諷刺,扎人心眼的話是怎麼狠怎麼來。等映春找了機會去看彤煙的時候,就瞧見守在碧宣閣外頭的一名宮娥滿臉憔悴地站著,不時轉頭望裡屋的人。
映春也不是來落井下石的,畢竟她心裡是早知這種情形的,今日來就是打著董媛的名義慰問罷了。
說實在,她自然也不是太想過來,討人冷臉色看一向不是她喜歡的作風,不過想著這人也是將死之人,看在往前同僚份上,快上路前見一面,也是應該的。
等讓那宮娥進去報了一聲,裡屋的人卻喊著讓她出去,映春可不管,旁若無人般踏進去,並將那欲要說什麼的宮女一揮手給趕了出去。
她慢慢關上門,隨後扭頭,一眼瞧清楚床榻上蒼白病容的彤煙。
這才不過半個月罷了,既然就折騰成這副德行?
這後宮裡的女人,效率真高。
映春剛走到床邊,榻上之人忽然伸過手來,她步伐矯健,快速往後一撤,讓彤煙抓了個空。後者怨憤地瞪著她,恨聲厲喝:“滾出去,你給我滾出去!”
“真是有趣,娘娘平白給了你一個上位的機會,你沒本事把握住,何須把這氣撒到無關緊要的人身上來?難道這就能改變你現今的狀況不成?彤煙,你這骨子裡……還是這麼容易就沉不住氣,怨不得,抓不住皇上的心吶。”
但凡彤煙有董昭儀半分嫻靜溫婉氣質,而非一張刻薄尖酸臉皮,她想明崇也不會一夜春風便撒了手。
畢竟愛屋及烏,也是有道理的。可惜這爭寵嘴臉,太明顯,明顯得讓人心裡一股子噁心倒胃。換做是她,也沒興趣應付如此女人。原以為是比死去的香巧要聰明伶俐的,但終究是不過如此了。
“你這惡毒至極的女人,你會遭到報應的!”
“我本是來看望你的,你到如此地步,何必這麼犟性子?”
“呸,誰要你來假惺惺!”
映春挑了眉,噗嗤一笑,像是很驚訝似的,咦了一聲,帶著驚奇眸光上下打量著彤煙幾眼,許久才慢悠悠地道:“我何時假惺惺了,彤美人,春兒可是揣著真心過來的。不過彤美人似乎並不領情,那麼春兒也就無須客氣了。”說著從懷裡掏出一物,在彤煙面前晃了晃,隨後做出失手落地的動作,讓彤煙猛地一身不要吶喊出聲。
“主、主子?!”外頭傳來宮女吃驚擔憂的呼喊。
映春笑笑,未曾例會外頭的聲音,只將那當初從彤煙那兒收來的翡翠玉珠鏈擱到桌上,隨後便對彤煙道:“我來,是還你母親遺物,好歹我求情讓崔嬤嬤允了,說起來,你還是要感謝我的不是?對了,那日你往藥裡頭放的東西我已讓安太醫查出來了,藥渣的成分裡竟有鴆毒。彤煙啊彤煙,你還真是了不得,不過我也沒興趣知曉你背後的主子是誰,這幾日你就好好歇養吧。”
彤煙原本就白的臉色這下更是透明,灰敗裡藏著慘青,整個人像是失了魂魄。
映春臨走前又補充了一句,“你門外的宮女看來伺候得你很舒服呢,我看是個乖巧的,不如就讓我帶去鳳祥宮罷。至於你這邊缺的人,崔嬤嬤已有準備,彤美人,娘娘說了,你在元極宮裡私底下做的那些事兒,娘娘是不會追究的。畢竟你是奴才,身不由己。但是嘛,還是死罪難免啊……”說著她慢吞吞地開啟門,門外一道溫暖旭日照射進來,但是床榻上呆愣的人卻感受不到一絲的暖意,只有徹骨的寒。
等出了門,門外的人惶恐地往裡頭望了一眼,那情形她不忍見便關上門,哆哆嗦嗦地站著,也不敢抬頭看映春。
她雖說來宮裡不久,但多少有些聽聞,知曉這位蘭姑娘是現今大紅人董昭儀身邊最信任的其中一個,另一個自然是在董昭儀身邊伺候已久的崔嬤嬤崔管事。
想到自己和眼前的人都是差不多時期入的宮,人家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而自己卻要被派來服侍個沒氣候的美人,真真是不能比的。
“你叫什麼?”
突然被問及姓名,她興奮又害怕,怯生生地回:“奴婢、奴婢叫燕兒。”
“燕兒……”放嘴裡咀嚼了幾下,看這豆蔻少女臉龐上半是激動半是膽怯的表情,映春竟恍惚升起一絲惆悵滋味。
不知覺間,她入宮也有大半年了,這期間,原來也已做了那麼多的事兒,而從初期在掖庭局裡幹苦活到如今身為妃子身邊最受寵信的紅人,竟是這麼快,像是一眨眼間的事情。而昨日依稀浮於記憶裡,是那陰柔少年精緻冷漠的臉龐,和他允諾她時冷靜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