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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抖,澹臺夫人轉著腕中佛珠,另一手輕拂去裙間殘灰冷塵。
一雙兒女正無言地候在一側,見了澹臺,延陵易拉著小粽子迎上。小粽子方有些拘謹,只耷拉著小腦袋蹭在母親裙邊,一雙肉手死扯住她的腕子不松。
但未見過面容這般尊貴雍華的“媽嬤”,好似小人畫中的王母娘娘一般,生得明亮刺目,穿得華貴繁瑣,最是那餘光瞥下的氣勢,並不是一朝一夕能練就的。小粽子不敢看她,她慵懶隨意打量自己的眸光反要他周身一哆嗦。
“小粽子,喊外婆。”延陵易咳了一聲,即是輕道。
“不對,喊祖母。”延陵空忙糾正道,連並多看了延陵易一眼。
“等等。”澹臺夫人頓了一下,秀眉微蹙,然依是儀態大方,溫榮華綽。
她平日裡雖是個和善脾氣,但也未軟弱到任著街邊野巷的賊娃子都能隨意認下。
一袖輕抬,遙遙指著那肉胖嘟嘟小人道,“誰的?!”話雖是如此問,眸子卻冷冷逼著延陵空。第一般念想便是這混世魔王在外又沾了腥惹了花草,不想這一回連種子都播下竟開花結了個肥果。不等延陵空應下,一手撐額,連嘆了幾口氣,慘念道:“一個個盡是不讓我省心。從前還想著小眉怎麼就那麼不學好,如今看來,全是你這做哥哥造孽,爛魚一條是攪了整鍋腥。她學著你,還能好?!我真是生得什麼兒子閨女,又生得什麼命?!這朝裡該如何念我們延陵家,鄰里京都又是多了笑話說叨。我澹臺馥蘭,真丟不起這個臉,你們屍骨未寒的老爹也丟不起。老王爺倒是一走痛快,餘我跟你們這些禍害孽根耗命,我…我尚不如隨了老爺一併去了。”說著便掩面而泣,雙肩悽悽的抖,看得周身伺應的丫頭連聲勸念。
延陵空攥了拳敲著額頂,只覺得那哭腔鑽了腦仁悶脹得痛,一齜牙道:“老太太您別掩面了,掉不了幾顆金豆豆。不過是眼下念著煩,日後有的是您偷著樂。這不吭不響蹦出個大孫子來,您就美吧。你說誰家能敢上這好事?孫子養得這般粉嫩,日後一口一口媽嬤媽嬤多耐人兒。”
澹臺是要由他這一番話氣得翻臉,一袖帕扯緊胸口,另一手抖不止:“混帳…吐不出一個人字的混帳。”
延陵易忙揣了延陵空一腳,示意他別吱聲便好。按在小粽子雙肩上的手一抬,撫弄著小額頭,彎身湊到小粽子耳邊低語了番。小粽子才面有難色地鬆了她腕子,一步一步蹭到澹臺身前,卻也不敢離得太近,約摸著相距半步間止了步。
小手捏上澹臺一角雲袖,小粽子一臉認真道:“外婆不哭。日後小粽子同外婆學好,還不成嗎?”
澹臺微愣,淚眸瞥著小粽子,抖了抖袖子,甩開他腕子,繼續哭念:“莫給我來這套。連個名字都不好好取,還什麼粽子,也就是你這混帳能幹出的好事!養得這般胖實,倒真像個粽子。”
粽子怎麼了,耐吃又耐看!延陵空頗為不滿老太太在名字上較真,直要出言頂撞。延陵易一腳又是踢上,痛得他悶哼了聲,話即又吞回了肚子。
“嫡母親。”延陵易步上去,拉了小粽子於身側,一大一小連並著同跪下,“小粽子是女兒的骨肉,這名字是女兒起的,這身肉也是女兒養起來的。您莫要聽哥胡說瞎唸的。這一回,給府裡惹了事添堵的人,還真不是他。這一次領孩子回來,便是想留他於左右,於是先想請嫡母親認下。這孩子…女兒的意思,是想讓他隨著姓延陵。”
這一回,澹臺果是真落不下淚,鳳目瞪圓,眸中蘊色一絲絲淡下。
延陵易的話,她是要細細咀嚼才是真明白過來,明白了卻又不敢信。良久才呼了口氣,額上疼得更緊。揪著帕子驚得是念不出一個字。
延陵易不抬手,一手捏著小粽子腕子,越捏越緊,疼得小粽子忍不住仰頭望了母親幾眼,恰撞上母親滿目沉澀。那也是他第一次見到母親的堅定,確如青松磐石,堅不可移。
蒼蘭正殿前後堂門大展,南北向風匯聚於一室。任冷衫浮了又塵,這室中但無一音。縱連聒噪慣了的延陵空都垂手擺弄腰間玉帶,再無吱應,他眉穴輕跳,一雙眼脹脹的。
堂外碎步聲漸起,打前引路的家僕們一路引燈入了正室。身後環佩聲微起,尹文衍澤從來輕躡的腳步,如今反沉了下,腳步聲夾著玉佩環音正打破了滿堂寂靜。
“都在呢。”尹文衍澤方一入殿,便是沉聲一笑。
“還不快起來。”澹臺夫人丟了一言於地上跪著的延陵母子,人已由案臺撐起,幾步強挪過去迎著昱瑾王。
尹文衍澤正行至延陵易身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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