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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們將白蘭瓜籽仔細挑出,單將瓜肉用冰塊託著奉上,用小勺舀起來吃著既清甜又涼快,竟比酸湯更解暑意,邊吃著瓜果一邊即有熱手巾奉上,一群小丫頭在身後不遠不近輕輕打扇,微微涼風送爽,果然受用非常。姑太太讚不絕口,招呼知書過來細細瞧了瞧,笑著對老太太說道:“前兩年瞧著還是個見人怕羞的黃毛丫頭,可現如今再瞧瞧,活脫脫跟換了個人似的,怎麼看都有幾分主事兒的模樣,難得又這樣會用心思,嘖嘖,真真是個可人疼的。這全京城放眼瞧過去,怕是就數我們老太太最會□人了。”
一晃兒已是月影偏斜,老太太話語漸少神色疲倦,滿座人等紛紛起身告乏。老太太也起身,帶著知書往內間歇息,又吩咐知茗伺候姑太太多喝點酸湯,打發車找幾個穩妥的婆子送回府去。知棋回說有廚房專為淳兒熬製的大棗何首烏湯,已送到房中煨上了,另有百合綠豆湯送去各房宵夜,我隨眾人拜謝跪安,扶著額娘一道兒走出正廳來。
走在廊下各自道安回房,額娘見六娘早領著乘涼轎等在廊下,於是囑咐了我幾句就上轎回去了。我帶著綴彩織瑞站在道邊目送,一直看著絲竹小轎一點點溶入夜色之中了,這才轉過身,望一眼當空朗月,暗暗直了直腰,輕輕說了聲:“回去吧。”帶著眾人依舊往東院兒走去了。
剛到東院,就見著墜兒打院門裡匆匆迎出來,一折腰問下安去,輕聲說道:“姑娘可回來了,淳兒姑娘在屋裡等了姑娘好久了。”
我早已精神倦怠,一路走回來更覺疲憊,忽聽墜兒這一句話,竟激靈靈醒轉過來,回頭看了一眼綴彩和織瑞,兩人會意,捻輕步往院門邊看守著去了。
我深吸一口氣,整了整衣襟,抽出帕子攥在手裡,帶著墜兒邁步走進屋裡,暗自清了清嗓子,朗聲笑道:“這是什麼風把我們淳兒姑娘給吹來了,倒是我回來晚了怠慢了禮數去,還望姑娘恕罪恕罪。”
正端坐桌邊喝茶的淳兒聞聲發笑,一手丟下茶盅,一手拉過我的衣袖扯在對面坐下,恨聲說道:“好個沒良心的小蹄子,這張嘴還是這麼討嫌,枉費了我在熱河日日想夜夜盼,伸長了脖子等著你的書信,你倒好,一年沒見,倒和我稱起姑娘假巴來了。”
我笑著捏過她的手:“剛學會了人前假扮斯文,背了人卻還是這麼嘴不饒人的。快讓我瞧瞧,這一年身子可爽利了些?夜裡可還有咳嗽?見了日光可還頭暈了?”
淳兒笑著雙手拉著我:“都是什麼陳芝麻爛穀子的毛病了,虧得你還替我惦記著。我這一年能吃能睡,老虎熊瞎子也打得死幾隻,一早砸了那個藥罐子了。”
我心頭不覺一鬆,仍是拉扯過來細細打量,只見她雖仍有些唇色偏白,卻是兩頰紅潤手心溫暖,談笑間神采奕奕氣息順暢,顯見是大好了。不覺一聲長嘆,淳兒見我這般做作,不覺笑道:“這麼些日子沒見,芳丫頭還是這般婆媽,那些個不知道的,還真當你是個管家碎嘴婆呢。”
一時眼裡有淚光點點,卻倔強的不肯叫它墜落。我又有什麼不明白的,淳兒生性耿直,又極聰穎。雖然身子虛弱,骨子裡卻最是個傲氣要強的,這些年盡得老太太疼愛,卻可憐自小沒有親孃關懷,難免帶出幾分任性好強,不服管教來。一年前二嬸見她虛火旺盛時常叫熱,所以將她搬出碧紗櫥送回西院兒,卻還是叫熱個不停,老太太看著心中不忍,於是特意送她到熱河別院居住,沒曾想在別院裡又連續報了幾次病憂,大夫診斷說不耐長途奔波,只可用心靜養,所以在熱河這一住,就生生住了一年。
聽她問道:“方才我拿著禮物去找紋錦,綴彩姐姐告訴我說不在了,再想問得詳細點,卻沒人願意說了。我想,姐姐這個管事兒的必是知道的清楚,所以才來問問,走之前還好好的,這才一年上下的工夫,好端端的人怎麼就不在了呢?”
我不覺感嘆,這個丫頭,說她不懂事兒,她又最會表面文章,說她懂事兒,偏偏還是這般心直口快的脾氣,真真是叫我哭笑不得。
想了想開口說道:“我當是什麼事兒,原來是為了這,就值當的你大晚上的不睡覺,巴巴的一路跑來審我啊。本來我還備下了好東西給你賀喜,如此看來就不必拿出來了。”
淳兒一聽就發急了,扭著胳膊撒賴皮,口口聲聲嚷著要看,我輕輕捏了下她的臉頰,笑著說道:“你這丫頭,白天收了那許多好東西,怎麼還沒個夠?”
淳兒伸長手臂合抱著我的腰,笑著把臉埋在肩頭,說道:“那些不過是做給人看的東西,餓了吃不得冷了穿不得,戴在身上沉甸甸,不過是惹眼用的。白天收的那一堆,加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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