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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寒冬臘月的,放著空調房不住,跑這荒郊野嶺來體驗生活?”
剛上車,李玦就朝他調侃。
之前都是劇組人員在和紀雲清客套,李玦只在一旁沉默地聽,這還是見面後兩人搭上的第一句話。
讓司機出發去山外的小鎮,紀雲清脫下手套,扭頭細細看了他一會,淡淡一笑,“來看看你。”
李玦道:“年底不忙?”
前陣子還很多事的樣子。
紀雲清道:“忙,明晚上就走。”
這次換做李玦盯著他看。
彎道多,車內人像罐頭裡的魚,時不時跟著車身搖來晃去,李玦這道目光停留的時間有些長,紀雲清卻絲毫不在意似的大大方方任他看,同時也關注著他臉上每一處細微變化,直到他咧開嘴誇張地笑起來。
總有那麼多事值得他去笑。
半晌,他才稍稍收斂,搖了搖頭,道:“我算是明白為什麼唐西對你死纏爛打——或者說,死心塌地了。”
紀雲清道:“為什麼?”
李玦道:“我要是再年輕十歲,哪怕你是男人,也該被你感動了。”
紀雲清略一愣,還真算了一下時間。
又聽李玦道:“紀總在情場上也是人才。”
話音落下,又過去那麼一兩分鐘,笑容從爬上紀雲清的眼睛,只是心裡含了苦。
“雯雯出生以來,幾乎大小節日都是陪著她過的。”
李玦當然早就記住了他這寶貝侄女的名字。
“這麼一說,我好像成了罪人。”他道。
紀雲清沒再接茬。伸手扯鬆了圍巾,稍微挪動身子,把頭往後靠,合上眼睛假寐。身邊也安靜下來,紀雲清沒睜眼去看,他知道李玦多半又在看窗外的路景了。
一大早上的飛機,奔波一路也疲了,本來只想養個神,結果真的睡了過去。最終紀雲清是被李玦叫醒的,目光朦朧,愣了一會才徹底清醒過來,想起這是在前往小鎮的車上。司機按他之前的要求,在事先定下的飯館外停的車。小鎮子沒什麼停車講究,紀雲清和李玦在街邊就下了,司機便停在原地等。這飯館裝潢在鎮子上已經算不錯的,其實也有更好的,但紀雲清在進山途中和問了司機口味特色,才選定的這裡。兩人要的單獨一間包廂,六菜一湯,家常口味,李玦很喜歡的樣子,一連吃了三碗,紀雲清卻沒什麼胃口,一碗飯扒了半天,只有一盤炒香菇多夾了幾筷頭。
結賬後直接去的電影院——紀雲清是第一次來這麼舊的影院。可選擇的都是幾個月前甚至去往年的舊電影,小地方洋節的氣氛不濃,只見幾個穿著肥厚校服的學生在拿著聖誕蘋果,噴飛雪綵帶,嘻嘻哈哈地鬧著,一陣風似的,很快又鑽到別的巷子裡去。
選擇性太窄,最後是由紀雲清挑的,一部八年前上映的文藝片,好評不高,但畢竟是所有可選片子裡唯一兩個人都沒看過的。入場前李玦問紀雲清要不要零食——舊電影院沒什麼硬性要求,前面一對情侶拎著一口袋零食大搖大擺進去了。紀雲清一聽便笑了:“你還看電影吃零食的?”
李玦好笑道:“這不是常事麼?”
紀雲清搖了搖頭,說沒這個習慣。李玦又道:“晚飯就小半碗,紀總也學小姑娘減肥?”
紀雲清只好認輸。
影院內沒有爆米花賣,要到門口一家超市才能買到零食。李玦讓紀雲清在原地等,自己小跑出去,沒一會又回來,拎著鼓囊囊一大隻口袋衝紀雲清笑,紀雲清伸手接過來,帶頭進了放映廳。
很小的房間,即便是平安夜這樣的日子也沒坐滿人,位子只填了一半,兩人入場比較晚,坐在倒數第三排,前面是一對髮型雷人年輕情侶,說話比較大聲,時不時湊在一起接個吻,在電影開始十多分鐘後被附近的人喝止了。紀雲清幾次皺眉,倒是李玦,反而一副局外人的樣子,專心將零食拆包,遞到紀雲清面前,看他只隨便吃一點,又拆別的給他,直到這嘴刁的人總算接過一袋海苔吃起來,他才停止拆包,把已經開啟的土豆片一干零食掃蕩乾淨。長年累月養成的習慣,紀雲清在影院都悶聲不吭,只專心注意螢幕,兩人也沒什麼交流,直到一個鐘頭過去,故事實在無聊,兩人誰都進入不了劇情,才在紀雲清的提議下離場。
八點多鐘,街上倒是熱鬧。
小攤販都出來討生活了,馬路兩邊有練成一串的燒烤攤、水果攤和糖炒板栗、烤紅薯之類的零食攤子。李玦又問他餓不餓,紀雲清的確餓,但一看這些挨著灰塵滿天的道路擺設的攤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