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第1/4 頁)
他這會看著沒什麼胃口,只顧著吞雲吐霧,英俊的臉龐籠在一片白色煙霧之中,本就深邃的眼睛更加瞧不真切。
一瓶黃酒擺上桌,特加飯五年陳。這家的飯菜味道委實不錯,滕雲不緊不慢地動著筷子,也不催促對方用餐。
一根菸沒抽完,方馥濃緊接著又點一根,把煙咬在嘴裡說,“我覺得這地方我不能再待下去了……”
“良心發現了?”
“你別罵我。”方馥濃笑了,“生意場上這倆字是用來罵人的。”
“我不逗你了,我就是想問問,你還打算撈一票以後就去南非?”
方馥濃眯著眼睛思索了很長時間,然後給予對方一個明確的答案:是的。
滕雲自己為自己倒了杯黃酒,可我覺得你好像已經不想走了?
“怎麼說呢,”方馥濃開始厚顏無恥地解釋起來,“我是男人嘛,青春之夜,紅煒之下,再加上鰥居多年總難免意亂情迷,做不得數的。”
這話出自白香山季弟的《天地陰陽交''歡大樂賦》,文人一旦騷起來,那是真真口吐珠璣,淫佚入骨。方馥濃小學一年級就能背這個,還不忘與前後、鄰桌分享。當時的語文老師竟沒讀過,還頗欣慰於這小孩兒不止長得漂亮,同樣勤勉於學,直到聽見了“女握男''莖”方才幡然作色。
“我懂了。”滕雲笑笑,“就和那個長得挺像林志玲的空姐一樣。”
乍聽之下沒反應過來,好容易想起來對方指的是誰,方馥濃笑了,“你得說那個會做飯的,我只記吃,不記臉。”
他承認自己道德品質低下,與已婚女人偷情倒不是為了尋求刺激,其實就是怕惹麻煩,怕受拘束。那個空姐為他離婚以後方馥濃立刻消失得音訊全無,以實際行動提出了分手。在他眼裡這段韻事本來是你情我願、默契又有趣,偏偏因為一方動了真心而變得寡味。
“公司被無良記者勒索三百萬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你怎麼做到的?怎麼把一條癩皮狗都咬進嘴裡的骨頭,又扯出一半來?”
“也不太難。我讓那個女孩錄了影片為證,承認是誤食海鮮造成了過敏。我翻遍了所有留有那個記者署名的《化妝品報》,找出所有他曾經發表的行業負面新聞,我相信像他那樣的雜種王八蛋,一定也曾向那些企業索賄過,只是可能要價太高最終沒有得逞。所以我一家家走訪那些化妝品公司的PR,說服他們聯合舉證,指證那傢伙以輿論監督為由敲詐勒索……當然,如果他肯把錢吐出來,我就可以既往不咎。”方馥濃停了停,將菸頭撳滅於菸缸裡,笑著說下去,“為了勸他儘快做出判斷,我還擰斷了他的手腕,告訴他,他這點傷我只用判一年,可他將面臨的是至少六年的有期徒刑還有一大筆罰金……”
“你……”滕雲不由一驚,但他馬上明白,這傢伙絕對做得出來。
以殺度人。這是他的邏輯,他的哲學,他的因明①。
果不其然,方馥濃神態自若全無所謂,眼睛已經收去笑容,嘴角倒仍若有似無地勾著,“人皆有佛心,迷則成凡,悟則成聖。我是在度他。”
“可是如果你已經與別的企業達成共同訴訟的協議,你現在拿到了錢,選擇了既往不咎,又怎麼向那些人交代?”滕雲想了想,懷疑地問,“你真的一家家走訪了那些化妝品公司的PR了嗎?”
“確實聊過一些,但沒聊得那麼遠,那些企業的起訴書也是我偽造的。那傢伙做多了虧心事,不可能向曾被他勒索過的企業求證,除了相信沒有別的法子。只不過我還有些懷疑……”方馥濃看了滕雲一眼,心道箇中玄機不必讓多一個人知道,便不再說下去。
“你這傢伙實在太無恥了!”滕雲笑了,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不比過去對這類“惡行”的深惡痛絕,他而今看來對此還挺認同,挺欣賞。
方馥濃又點著一根菸,然後把煙叼進嘴裡,攤開手臂,以個誇張且戲劇化的謝幕姿勢向對方躬身行禮,表示自己當之無愧。
他忽然止住動作,傾身向前,伸手攢住了滕雲的下巴。
兩個男人越靠越近,幾若氣息相聞,方馥濃微微皺著眉,睫毛投下的陰影完全籠罩了他的眼睛,而滕雲神色平靜,不避亦不讓。
鼻峰交錯,四唇相距不過咫尺,方馥濃緊緊望著滕雲的眼睛:“我發現你不太一樣了。”
“是嗎?”滕雲依然面帶淺笑,反問對方,“哪裡?”
方馥濃鬆開對方的下巴,重又坐正回去,笑了笑說,“你以前看人會不自覺地眯眼睛,你沒戴隱形,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