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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對方引著、牽著,往圈套裡帶。他中了招。
“陳總,你看是不是這麼著……”連番的打擊幾乎讓他應接不暇,滕雲不得不放軟了語氣,露出懇求的姿態,“那筆錢我還給你,你就當幫我一次忙,你的情我記著,以後一定還的……”
那筆錢他已經用來付了首付,許媽相當高興,和不少朋友同事都吹噓過自己兒子的孝順。不過,東挪西借,應該能湊齊兩百萬。
“原料我都備好了,那麼多工人加班加點趕了那麼久,也不能白辛苦不是?”陳工面帶笑容地站起來,走向滕雲,還伸手搭了搭他的肩膀要請他落座,“我也是真心把你滕總當朋友。這樣吧,你把那筆錢兩倍還我,我就把協議書還你,這事兒就當沒發生過——”
“你——”
這是威逼敲詐,這是落井下石,滕雲一把推開對方的手,滿臉扼不住的驚,藏不住的怒。
“你考慮一下,儘快給我個答覆。”陳工自討沒趣也不介意,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你要考慮不清楚,我就只好找你老闆親自談一談了。非法侵佔兩百萬是個什麼罪呢?怎麼也得判個幾年有期徒刑吧……”
從山巔跌入壑底彷彿只是一夕之間。挺拔的身軀極其疲憊地晃了晃,男人終於意識到留下再沒意思,轉身慢慢走出大門。
然後他就清楚地聽見,聽見那個不過中專學歷的男人在背後罵道:還是清華的博士呢,傻逼!
夜色下的上海依舊色彩鮮豔,炫麗的霓虹恰巧掩飾了這座城市白日裡的繁忙疲態,只是天空陰沉骯髒得厲害,似乎早該被拆洗一回。
路上行人不多,偶或有人與這個男人擦肩而過。滕雲看見他們交頭接耳,笑出了一口刀光似的白牙,分明不善。他此刻幾近目不視物,除了滿眼的破敗與蕭索,只能看見滿世界的敵意與惡意。他意識到自己已是甕中之鱉,苦苦掀腳掙扎也找不到求生的出口。
一邊漫無目的地行走一邊在心裡盤算,是咬牙借來四百萬封口費還是索性向戰逸非坦承一切。他沒把握戰逸非會原諒自己放棄起訴,反倒徹底看清了自己的怯懦。
走投無路之下,滕雲給戰榕打去電話。
戰榕的聲音聽來依舊和藹慈愛,似乎對他打來這個電話也毫不驚訝。滕雲這個時候已經顧不得去將這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併想清楚,只聽從自己本能地開口:“戰總……戰總,你能不能幫幫我……求求你幫幫我……”
“阿非這孩子我最瞭解,他一旦信一個人就會往死裡信,方馥濃算一個,你滕雲也算一個……”
“可是,我不明白……”滕雲沒有聽懂這個模稜兩可的回答,“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戰逸非可能一週後就會回來……薛彤會把這些都告訴他……”
電話那頭傳來戰榕的爽朗笑聲,好一會兒之後才聽見他說,“你一個那麼帥的男人難道還擺不平一個女人嗎?”
第八十八章 悲歡無處可藏
那批原料收下來覓雅八成就得毀了;覓雅毀了他滕雲也斷然沒好日子過;可那批原料不收下來;他滕雲就得坐牢。把已經付了房款的兩百萬湊齊不容易;滕雲猶豫再三;決定還是先穩住薛彤再說;戰榕已經答應了他出面調停,沒準兒也就把收的賄款吐還了事。
藉口替小喆看診,滕雲主動請薛彤母子吃飯,席間兩個人對影片頻,目光你來我往隔空交戰,肢體便也不自覺地輕觸了幾回。
薛彤是個寂寞女人;寂寞的女人通常敏感。她立刻感受到了一種類似於性資訊素的東西;人類喜歡把它稱之為費洛蒙;還是昆蟲更直截了當。
這是求偶的訊號;交配的前兆。
薛彤受不得一個男人對自己噓寒問暖;同時又對自己的兒子這般關懷備至。當下如同遇見火種的枯柴一般心笙盪漾;在飯桌底下用穿著高跟鞋的長腿撩搔對方。起初還只如蜻蜓點水般佯攻,見對方談笑如常毫無反應便越加放肆。
換作以前她不會如此輕佻。滕雲身上有種莫名的學究氣質,嚴肅、認真、可遠觀不可褻玩,每每讓連高中也沒念完的薛彤肅然起敬。可現在的滕雲有些地方變了,變得更好親近,更好相處,甚至是他主動在召喚自己與他親近。
這個女人當時自己也沒想到,只是擲出了一點小打小鬧的水花,突然間就波瀾壯闊了。
飯吃了一半,薛彤溜出去抽菸,*得不到滿足,煙癮就犯了。她自己是菸酒均沾,五毒俱全,卻怕極了兒子長大不學好,所以在他面前從來不這樣表現。
薛彤剛剛跨出門去,滕雲也起身隨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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