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漣,他今天來得很早,卻也沒有像其他人搬東西收拾行頭的那麼忙,只坐在廂位上拿著一隻眉筆,用手指捻著筆尖。
我遠遠地看他,見他臉色依舊有些蒼白,精神也不怎麼好,想還是不要去打擾他了,就對師哥說:“我今天用你的廂位。”
師哥有些疑惑,不過還是爽快的答應了。我的廂位和千漣的廂位只有三米之隔,而師哥的廂位卻在一排廂位的最後面,與千漣的相差甚遠。我在師哥的廂位上坐下,師哥過來說道:“今天唱馬嵬那一段兒。”
我心頭一緊,一把抓住師哥的袖子:“不唱馬嵬,不唱馬嵬!”
師哥有些莫名其妙:“怎麼了?唱這個怎的了?”
“唱什麼都行!《聞樂》、《合盤》……什麼都行!就是不唱馬嵬!”
我語氣急促,師哥更是一頭霧水,我懇切地看著師哥,師哥抓了抓頭髮:“你今天這是怎麼了?”過了片刻,師哥嘆了口氣,無奈道:“好,好,不唱馬嵬,不唱馬嵬。'”
不唱馬嵬。馬嵬坡前唐明皇為了保全自己和江山,含淚賜給玉環一條白綾。愛又如何,曾經金銀千萬不足惜,珠寶玩物賞賜萬千,六軍陣前,卻賞下一條白綾,到頭來花鈿委地無人收拾,身美如玉埋身荒坡。
我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眼神空洞,我想起葉先生以前教我的一首詩,說的也是唐明皇和楊玉環馬嵬那一段,說的是———
如何四紀為天子,不及盧家又莫愁。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七章 虎穴虎毒孰食子
師哥把戲改成了《合歡》。
但我精神懨懨地誰都看得出來,師哥也不知道怎麼問我,撓了半天腦袋後從抽屜裡拿出一包梅乾蜜餞來,說:“青瓷你吃一個,酸一酸人就精神了。”
我抬頭看師哥,再看看蜜餞,不知是哭還是笑,師哥他還把我當小柿子照顧著。我想讓師哥放心地含了一顆,卻吃不出酸味來,想是心裡的酸早超過這梅乾了。
上臺前我在後面偷偷掀開簾子看臺下,細細看過並無奇怪的人,才稍稍安心地上了臺。
一天都心神不寧,怕有人找來,但直到傍晚都無人找來。我和師哥說我想先回去,師哥囑咐我路上小心點,我點頭,從後門出了戲樓。
一輛黑色的車子就橫在門口。我一出來就有兩個軍人打扮的人從車裡下來,對我鞠上一躬,恭敬道:“柳先生,美國任中國使者, Johnny先生請柳老闆都府上一聚。 ”
我往後退了一步,問道:“我要是不去呢?”
那人再鞠一躬,回答道:“柳先生若是不願意我們接您過去,蔣少將會親自來接您,您可以選擇。”
選?我不由地冷笑,選不選有什麼不一樣?笑完心裡又直髮冷,他們做的真絕。我看了看車,還是跨了上去,讓蔣沐親自來接我,我不如讓他們送我去。
蔣沐啊,你真當是鐵了心要送我過去。
車發動的那一刻,千漣突然從裡面衝了出來,朝我大喊一聲:“青瓷!”
我只回頭看了他一眼,車就極速地開走了。再回頭,已望不見千漣的身影。
車一直往城東開,過了一刻多鐘車開過了一道圍牆,圍牆裡面便看見了扛著荷槍實彈的兵,一個,兩個,三個,越往裡開兵越多,那些兵整齊地站著,臉上沒有表情,如同木偶。但氣氛絕對是壓抑的,不可能有平民百姓看見如此場景呼吸還能順暢。牆上插著藍色的星星旗一飄一樣,我的心也隨著一上一下。
車開進一條兩邊種花的路,前面是一扇白色鋁金鏤玫瑰花的大門,車開了過去,門緩緩開啟,露出裡面白色的公館。兵不如門口的多,但也不少,門口,圍牆下,都有。車停了下來,一位守衛開了車門,道:“柳先生請。”
我鎮定自若地下了車,抬頭看了一眼這西洋的建築,咬了咬牙,同出來領路的下人進去了。
過了玄關看屋裡,也沒有什麼稀奇的,和蔣沐的別墅差不多,只是頭頂的水晶吊燈倒是極大。畢竟是給外國使者住的公館,也沒有幾件中式的東西,就連椅子也是刷了白漆雕了花邊的。下人踏上一級樓梯,踩在紅地毯上,手伸向向:“柳先生請隨我上樓。”
我便隨她上樓。站在樓梯口的兩個衛兵也跟在我後面上了樓。下人帶我停在一間門前,扭開門:“先生說讓您在這裡等他過來。”
我想這大概就是目的地了,我走了進去,下人就把門關上了,而衛兵就站在門口。
我環視屋內,這間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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