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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就不能比了。”蔣沐摟緊我,語氣是愛憐,是愧疚,是疼惜。
明明是他對不起我,我卻反而心軟了。我對他,心恐怕也硬不起來,他哪怕只是看我一眼,我的心都會無力。晃晃燭光中我們抱在一起,不廝磨,只是這樣抱著對方,似乎就抱著一切。
蔣沐走的時候天還沒亮,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是翻牆走的。
而後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戲也照樣唱。而蔣沐,喬裝來聽了兩回戲,又裝票友送了幾回東西,今天送把檀香扇,明天送把紫砂壺,後天送張山水畫。稀奇古怪的什麼都有,甚至還有一條手絹。
雖然那條手絹是上好的蘇繡,上面的一對戲水鴛鴦繡得栩栩如生,但畢竟是女人用的東西,不免被師哥笑話了一番,師哥說,青瓷,不會是哪家姑娘看上你了,要追求你吧?
我差點脫口而出說才不是,是男人,不是姑娘。好在還差那麼一點。
本來過得還挺淡的,過了幾天,又出了新的事兒。
千漣從戲園子搬了出去。
這搬出戲園子事兒不是沒有,不過在禧福戲班子這事是極少的,其他戲班子倒還是有的,大多是那些角兒,包衣多了,就想自己一個人住,不願在大雜燴似的園子裡呆。千漣是有些名氣,不過也沒那般闊綽,那搬出戲園子的原因就一目瞭然———他傍上人了。
搬走那天千漣除了幾件他愛的戲服其他東西都沒拿,他說你們誰要你們就去拿,不要的扔了就行了。
但他的東西沒一個人去動。看他那架勢,誰都知道他肯定是攀了高枝,目中無人的樣子大夥兒都看不過去,可誰都沒吱一聲,誰都知道他那張嘴,難得去惹不痛快。
師哥有些氣,卻也不能明說。人家背後有人了,要過好日子,你有什麼可說的,賣身契上又沒寫一輩子都得和戲班子住一個院子。不過我知道師哥氣的是什麼,他氣的是千漣跟的是肖與凡。
千漣提著藤箱出戏園子的門時,我依舊在屋裡沒有出去,師哥去送了。師哥想著總歸要說幾句擔心的話,他是師哥,就是再偏袒我別的師弟他也得管,誰想一出大門就看見了肖與凡。
肖與凡站在門外接過千漣手裡的藤箱———他是來接千漣的。
師哥當時臉瞬間就青了,憋了半天一個字沒說轉身走了。
回來後師哥突然明白了什麼,有些事我沒和師哥說過,可千漣一定在師哥面前冷言冷語了不少,師哥看這一年不見的肖與凡回來了,也就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師哥沒說什麼,只是更護我。他想,他已經護不住千漣了,還剩一個我,再不能丟了。
如此,我就更不敢給師哥說我同蔣沐已經“破鏡重圓”的事。
出戏樓向東路,過了一個街角,我向後看了看,都是陌生的人,才舒了口氣,再一轉頭,就看見了蔣沐。
他坐在車裡向我招手,然後下了車。我過去,看著他,突然有些拘謹。這樣的見面以前多的是,現在雖然算是和好了,不過卻讓人不如以前的自然。
“走吧。”蔣沐開口。
我問:“去哪兒?”
蔣沐向東街那頭望了望,“臨江那邊有建築要拆了,我們去看看吧。”
古建築拆毀這種事是不常見的,政府做的其他事我不知道,但對古建築的保護倒是做得很好。前人留下來的東西,一年一年,經過風吹雨打,還將一直就下去,在政府眼裡是對文化的保護,在我眼裡是慰藉。
“這裡,不拆更漂亮。”蔣沐幽幽地嘆到。
車停下來,眼前是高聳的城牆,那樣寬,那樣長,城牆下,有兩三個身著藍色褶裙的女學生走,還有黃包車載著一位抱著小孩的少婦賓士而過,一條長江,把戰火全堵在了對岸,這邊還是安詳的樣子。
我莫名地嘆氣。蔣沐手插在褲兜裡,看著長江那邊靜靜不動。目光卻如鷹犀利。我伸手摸了摸城牆,每一塊磚都有被風雨侵蝕的痕跡,被損卻仍保持堅硬。
我說:“不是來看城牆麼?怎麼到了你反而不看了?”
蔣沐回頭看我,笑道:“酔翁之意不在酒。”
我扭頭,也看向他看的方向:“你也會說古話。”
“怎麼不會?我可是全能啊。”
此時他語氣懶懶地說笑,然後便沉默了,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眼前的古道很長,很寬,歲月在這樣的古城面前突然顯得很短,很窄。我莫名地惆悵了。
不一會兒,又聽蔣沐低聲說道:“說這裡的建築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