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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有一次他說過一句話,他說,當槍口指著我的時候,我突然不想死,因為我還有很多話很多話沒有和你說。
想到此我不禁潸然淚下。
蔣沐的露出微微的笑容,像是在回憶像是在訴說,伸手撫去我臉上的淚水,他說:“我和你認識不過三年,這三年,我們第一年用來相遇,第二年用來分離,第三年才算真的在一起,可美好的事發生在第一年,我離開的第二年你過得很不好,我很心痛,所以我想從第三年裡好好的去對你,但我發現我卻是想去愛你,你受得傷越深,都怪我第一年太過敷衍太過隨意地去愛你,現在想去愛你的心卻已被過去蒙塵,愛爾拉教堂的神父對我說神賜於人的一切,人如果愚昧而不去珍惜,神必定不願暴殄天物,要將其所愛之物收回,我當時嗤之以鼻,對神父說,我沒有所愛之人,也不會去愛人,如果真的要問我所愛之物,我只有一把槍,現在想想,真是沒有遇見就會說一輩子都不會有。”
蔣沐輕輕地嘆息,就如同在惋惜玉蘭的凋謝,他又說:“我說過我不會去愛人,卻忍不住在這張床上同你廝磨,還為你戒鴉片,雖然那是我的錯不假,可我心痛也不假。我願意回來,並且回來找你,即使我讓你受苦我也不會拋下你不管,在你之前我沒愛過人,所以我不會愛人,但我努力地去愛你,柳青瓷三個字,對我已經不單單只是一個名字,或者名滿南京城的花旦,它刻在我心裡,同我的名字重在一起的,合二為一。”
他一邊說一邊拿起我的手按在他的胸口,我們感覺到在他胸腔裡那顆心臟的跳動,有力的,堅定的跳動。我說不出話,眼睛紅得更加厲害,他說的話我知道要理解成“花言巧語”還是“真心實言”,或許只是我沒有被那洋人的羞辱折磨得太過難過,不能輕易撫平。
蔣沐又吻上了我,這回是輕柔的,像是蜻蜓點水,蝶落牡丹,他輕輕的吻我,然後身體慢慢往下壓了過來,我隨隨著他的動作慢慢躺回床上,他繼續親吻我,唇,然後是下巴,脖子,我看著床帳,目光不動,他解開我褻衣,手在我的胸口遊走,我依舊是呆,一閉眼,淚水還未就下眼角就被他吻去,我心裡五味雜陳,想這到底是高興還是悲傷。
我沒有反抗,也沒有回應,只是嘴裡不由自主住發出低低的聲音,我就任他如此,直到沉沉睡去。
醒來時下人已經端進了燕窩粥和幾樣精緻的小菜,說可以用膳了。我迷迷糊糊地想爬起來卻發現身上一絲不掛,不由羞赧,只得躺在床上不動,問她:“幾點了?”
“三點了。”下人恭敬地回答。然後又進來一位姑娘,手裡託著一疊衣裳,她道:“柳先生,這是老爺讓我送來的衣服,老爺還說如果您覺得身體不適就只換上裡衣再休息休息。廚房做的飯請務必多吃一些。”
我小聲的嗯了一聲,見她們把飯菜和衣裳放在床頭的桌子上,那姑娘走在後面,正要關門,我問道:“他人呢?”
那姑娘又進來,說:“老爺出去了,小的們不知道老爺去那兒了,也不知道老爺幾時回來。”
我說:“知道了。”那姑娘又出去了,門走合上了。我側頭看了看擺在床頭的東西,看了半天才慢騰騰地起身把那上好錦緞的裡衣穿上,又伸手去拿長袍,可穿了裡衣已耗了我不少力氣,再穿長袍才發現手都抬不起來了。
我坐在床上,看著手上的長袍,看了半天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我絲毫沒有食慾,擺在桌子上的飯菜沒有動一口,也不覺得餓,不知坐了多久,門突然開啟了,蔣沐進來,一邊走到床邊一邊脫下自己的軍服扔在沙發上:“聽張嬸說你醒了,怎麼樣,精神好些了沒有?”
他在床邊坐下,我本來不打算回他的話,可見他有些高興地看著我又有些不好意思,便小聲說:“好些了。”
蔣沐笑了笑,說:“那就好。”一轉頭卻看見放在一旁的茶飯早已涼透,才平順的眉頭又微微隆起,他拿起床頭的電話,撥到樓下,說:“讓廚房再做些菜上來,要清淡的,燒的湯不要放西紅柿,青瓷不喜歡。”
我低著頭不說話,他就在床頭靜靜地坐著,空氣裡的塵埃的運動緩慢,悄悄地在我們之間遊離。
蔣沐把我自己的衣裳拿來,握住我的手,說:“青瓷,你再忍忍,過幾天這事情就過去了,不要太焦慮,累壞了人可怎麼辦。”
手背傳來陣陣熱度,我抬頭看他:“這事……你不一定保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