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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牧原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抬頭看看天色,又回頭看著倪潔安:“時間還早,起來走吧。”
“要走你走,反正我走不動了!”倪潔安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展牧原往回走了幾步,用腳尖踢了踢倪潔安的腿:“站起來,走!”
“去你媽的!要走你自己走!老子又渴又餓又累,老子快要死了!”倪潔安絕望地嘶喊了幾句,咬著嘴唇就想抽搭。
“你敢哭!”展牧原眼睛一瞪,把倪潔安的哭聲硬生生嚇回去了。倪潔安眨巴著眼淚汪汪的大眼睛,萬般委屈地看著他,嘴裡囁嚅著:“我真的走不動……”
展牧原微微嘆口氣,彎腰拉起他的手,放柔了聲音說:“再堅持一個小時,我們就停下來休息。我聽見前面好像有松雞的叫聲,趕得及的話我們也許可以捉一隻來做晚餐。”
“真的嗎?”倪潔安睜大了眼睛。
“真的。”展牧原用力拉起他,拽著他的手,拖著他往前走。倪潔安被拖得踉踉蹌蹌的,雙腿直打晃兒,但確實比自己走要省力許多。展牧原的手掌溫暖有力,緊緊攥著他,讓他感到些許安慰。他本已經失去信心,此時又想展牧原又聰明又有的是力氣,一定能把他帶出去。
“真的有松雞嗎?”倪潔安感覺嘴裡的口水越來越充沛,咽得咕咚一聲。
“嗯。”展牧原大步走著,不時用手扯開擋路的藤蔓。倪潔安一直跟在他身後走現成的路,都傷痕累累。他這個在前面開路的就可想而知了。但他決不能流露出一絲脆弱,因為他的狀態是倪潔安全部的支撐。
“我都能聞到烤松雞的香味兒了。”倪潔安想象著松雞身上的脂肪在火苗上茲茲流油兒,恨不得把舌頭咬下來嚼了。
“別再說話了,儲存體力。”展牧原說。
倪潔安看著展牧原矯健的背影兒:“你不累嗎?”
“累。”
“我怎麼就沒聽你說累?”
“我說給誰聽?”展牧原半嘲半諷的,倪潔安嘟起了嘴,他知道自己沒用,因此也不辯駁。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他們找了一塊林間空地,展牧原打量了一下四周:“今晚就睡這兒吧。”
倪潔安帶著點上當了的不滿神情質問他:“我的松雞呢?”
展牧原半跪在一叢灌木邊上,扒拉著一團乾枯的藤蔓。
倪潔安在他屁股上蹬了一腳:“你不是說有松雞嗎?”
展牧原懶得理他,抱起枯藤鋪在一棵樹下,晚上可以稍微避寒。
“你這個老騙子!”倪潔安氣急敗壞地揪上他的頭髮,用力一拽,展牧原痛哼了一聲。倪潔安低頭一看,手裡殘留了幾根青絲,髮根上還沾著血漬,他心驚了,卻又橫著心不想道歉。
“我不是不能揍你!”展牧原摸了一下頭髮,指了指倪潔安,壓低聲音說,“我是不想浪費力氣。”
“我餓!”倪潔安理直氣壯地歪著脖子,就像個不好惹的小孩兒。
“你以為只有你才餓啊!”展牧原說,“這一路上能找到的吃的,大半都進了你肚子,老子還要拖著你拉著你,給你開路。你他媽能不能懂點兒事兒!”
“反正我就是餓!”倪潔安順著一棵樹蹲到地上,帶著哭腔說,“我不要冷月了,我不要愛情了,我什麼都不要了,我就想吃飯……我好餓……”
“你哭吧,”展牧原冷酷地說,“眼淚會加速你體內水分的流失,你要是死在這裡了,連個給你燒紙的人都沒有。我要好好儲存體力,走出去,過我的好日子。你就在這裡做你的孤魂野鬼吧!”
倪潔安一把擦掉眼淚,眼望著地面,微微地抽噎。
展牧原撿來一堆枯柴,在空地中央燃起一堆火:“好好看著火,別讓它蔓延出去。我去找吃的。”
倪潔安不情不願地蹭近了火堆,感覺展牧原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他回頭大聲喊:“你別走遠了,我害怕。”
“知道了。”展牧原遠遠地說。
展牧原一走出了倪潔安的視線,立刻就雙膝跪倒了。他已經餓得腸子都痙攣了,他隨手捋過一把葉子,不顧一切地按進了嘴裡,也沒管有沒有毒能不能吃。葉子又苦又澀,他忍不住乾嘔一聲,又逼著自己硬生生嚥了下去。接連吃了十來把葉子,他胃裡颳得不是那麼厲害了,但卻翻騰著想吐。他一動不動地在樹下坐了很久,直到把那股子噁心壓下去,才慢慢昂起了頭。
天快黑了,夕陽給樹林鍍上了一層鮮豔的明紅色。展牧原扶著樹身站起來,突如其來的淒涼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