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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淨地面,同時豎起耳朵,從傳出來的片言隻語中捕捉“二爺”兩字。他知道自己是失寵的了,也沒奢望著再見餘至瑤;只要偶爾能夠聽到對方的訊息,那他也就滿足了。
宋逸臣給兒子取名“希凡”,張兆祥聽後,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稀飯?”
宋逸臣立刻開動腦筋,重新再想。搜腸刮肚的思考許久,最後他道:“我的學問也是稀鬆平常。既然這個兒子是用來傳宗接代的,那就叫他‘承之’如何?”
張兆祥笑嘻嘻的答道:“承之?不錯,聽著還挺斯文。”
張兆祥前腳一走,宋逸臣後腳就出了屋。
他在杜宅坐牢似的憋悶了好幾個月,如今又是遇到喜事,越發躺不穩坐不住。一把奪下杜芳卿手中的大笤帚,他沒事找事的開始打掃院子,又頭也不回的說道:“你做飯去吧!”
杜芳卿見他東一撅西一挑的亂掃,搞得滿院是灰,便抬手掩了口鼻,無可奈何的躲進廚房。又因宋逸臣今日喜得貴子,所以他額外加了一樣葷菜,以示慶賀。宋逸臣到了杜宅,依舊是大爺做派,吃飽喝足之後便去招貓逗狗。杜芳卿待那貓狗如同兒女一般,結果宋逸臣沒輕沒重,時常弄得貓狗吱哇亂叫。杜芳卿看在眼裡,疼在心中,又沒法說。
餘至瑤不能讓宋逸臣永遠藏在杜宅不見天日。他想給宋逸臣找個替死鬼,但是英國人好說話,日本人卻是不能輕易放過一名反日分子,尤其是反日分子後面還牽連著鋤奸團游擊隊。
餘至瑤犯了愁,今天想辦法,明天想辦法,想著想著就入了夏,入夏之後又是立秋。英國巡捕早鬆了勁兒,大街小巷上的通緝令也被雨水洗刷乾淨。宋逸臣在杜宅小院裡悶的發瘋,開始隔三差五的往外偷跑。跑了幾趟見沒有事,他索性放開膽子,回家去了。
宋逸臣總算熬到刑滿釋放,雖然不肯拋頭露面,但也時常抱著兒子前來餘公館做客。到了這年的冬季,承之已經滿了九個月,略略褪去了一層奶膘,看起來是非常的像宋逸臣。鳳兒在家裡閒著沒事,給弟弟左一身右一身的做小衣裳。承之穿著大姐姐設計出來的新式服裝,因為總是怪里怪氣,所以越發像個精靈之類的小玩意兒。
這日天氣晴暖,宋逸臣又攜幼子前來做客。餘公館的客廳近來換了新地毯,厚軟至極。宋逸臣進門之後,先是彎腰把兒子往地上一放,然後自顧自的陪著餘至瑤談天說地。承之鼓鼓囊囊的包著尿布,像條肉蟲一樣自得其樂的爬來爬去,偶爾爬高興了,仰起頭來嘎嘎大笑,露出兩顆小小的乳牙。
張兆祥像一陣風似的走向客廳,有事要向二爺稟告;哪知腳步尚未邁入,餘至瑤就對他做了個“禁止”的手勢。
他嚇了一跳,以為自己犯了錯誤:“二爺?怎麼了?”
餘至瑤認真的告訴他:“慢點走,別踩了孩子。”
張兆祥果然肅然起來,拎著袍子踮著腳尖,一路躡手躡腳的走到沙發跟前,彎下腰來說道:“二爺,洋行打了電話過來,說您從上海訂的那隻手錶已經到了,隨時可以過去取貨。”
餘至瑤答道:“那你現在就去,早去早回。”
然後他又轉向宋逸臣:“鳳兒也不缺首飾了,我今年想不出該給孩子再買什麼。等到小張回來了,你把手錶給她帶去。”
宋逸臣知道餘至瑤年年要給女兒禮物,已經成了規矩,故而也就沒有推辭。
宋逸臣抱著承之外出做客,全然沒有想過兒子也要吃喝拉撒。還是宋太太知道丈夫粗心大意,所以派了奶媽子前來餘公館,專程要給承之餵奶。宋逸臣見兒子有了著落,越發屁股沉穩,坐下不走。直到天黑透了,才起身告辭回家。
餘至瑤很喜歡宋逸臣這股子活潑爽利的勁兒,只要讓宋逸臣放開了說笑,那這傢伙一個人就能讓整座餘公館熱鬧起來。不過快樂歸快樂,當晚他上了床,心口那裡卻是隱隱的憋悶。
他忽然有些心驚,抄起內線電話打去樓下,把啞巴叫了上來。啞巴已然換了睡衣,走到床前彎腰看他:“哇?”
餘至瑤掙扎著坐了起來:“我心裡很慌。”
啞巴抬腿上床,坐到旁邊為他摩挲心口。餘至瑤不再說話,單是睜著眼睛向前看,忽然打了個冷戰,他轉向啞巴低聲說道:“其實我這幾夜一直是在做噩夢。”
啞巴靠近了他,抬手攬住了他的肩膀。
餘至瑤垂下頭,斷斷續續的接著說道:“夢裡總是有他……他對我笑……他都死了這麼多年了……”
啞巴是什麼都不怕的。抬手摸了摸餘至瑤的頭髮,他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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