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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要是背後有突襲,他可以擋一擋。苻秋心裡稍安,把頭上蒙著的袍子扯開些,朝後看了眼。
滿山坡的火把,卻比方才似少了些。
空氣裡傳遞而來的鳥叫聲弱下去,人的慘呼就變得明顯。
飛撲而來的鳥暫時被重劍砍殺了大半,苻秋大聲喊,“快跑!”
東子兩手托住他,口中呼喝,“得兒駕。”
苻秋忍不住笑了,笑還沒咧頰上,肋下一陣尖銳的疼,箭頭自他肋骨之下透出,被手掌抵住。苻秋沒吭聲,忍著痛,反手拔下箭。耳朵變得滾燙,血液似乎都在朝頭部奔湧。
又是嗖嗖兩聲箭響,苻秋趴在東子耳朵邊,果斷指揮,“朝右!”
東子一個飛踏,藉著斜伸而出的老松,隱匿在一叢樹影之中,隱約能聽見馬嘶,快到山腳下了。苻秋含糊地想,一邊從背上拔出兩支箭,手按著身前的傷口,指尖一片潮熱。每一次顛簸都刺激著傷口,他張大口,呼氣。
“來,抱著你,滑下去。”東子解開身上綁著苻秋的腰帶,把人抱到身前,朝下一躍。
過程中苻秋一直靜靜抱著東子的脖子,將臉貼在他的脖頸上,風聲呼嘯而過,與追兵迅速拉開距離。
“東子。”苻秋喊了聲。
“不怕。”東子有力的臂膀圈著苻秋,雙肩擋去大部分撲面而來的樹枝,“乖,頭低點。”
苻秋聽著東子的心跳聲,眼眶發熱,直至平穩落地後,東子抱起他,又疾跑幾步。
馬兒嗅到空氣中的血腥氣,不安地刨動前蹄,搖頭甩尾。
東子抱苻秋上馬,這才發現不對,把手湊到鼻子前聞了聞,他嚐了嚐,神色劇變。
苻秋趴在馬上,死拽著東子的胳膊,“快上馬。”
東子卻摸了摸馬頭,對著馬耳一陣低語,手繞在苻秋身後把他用腰帶死死拴在馬背上,之後猛然舉劍在馬屁股上重擊一記。
苻秋來不及發出聲音,馬也不聽使喚,勒不住。只能虛弱地朝後望見東子復又衝上山去,那道黑影很快消失在視野裡,苻秋被馬顛得生疼,眼睛失神地看著馬蹄上下,喉嚨和腦袋一陣滾燙的熱潮徹底吞沒。
第32章 墓碑
一路苻秋醒醒睡睡,醒來時只見地面飛掠著朝後退去,他兩隻手圈著馬脖子,感覺到血液從身體裡流出,馬鬃被浸潤。
不知道第幾次醒來,天亮了。
模糊的人聲,之後他從馬背上栽了下去。天空正是黎明時分,朝霞宛如花瓣柔軟而絢爛,緩緩舒展。
苻秋的視野像被水溼透了一般,不太真實。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吃力地轉頭,看見軍醫和衛琨從不遠處大跨步而來,稍安心了一些,也沒力氣再醒著,眼皮耷上。
苻秋失血過多,這一睡足睡了三天,醒來正是半夜,耳邊不斷有人在嘰咕,剛消停下來。
牛油蠟燭燃著,苻秋吃力地睜開眼,半天才分辨清楚在自己床上。他獲救了,沒死成。
床邊東子一條腿屈在凳子上,望著帳外出神,鬍子青了一圈,又黃又瘦。
苻秋一聲咳嗽,帶得傷口疼,趕緊按捺住咳嗽的慾望。
東子彷彿被驚醒了一般,一言不發過來扶他吃藥,低聲哄著,在說什麼也聽不明白。苻秋耳朵嗡嗡響,整張臉都覺得麻木,藥汁沿著臉頰滑下下巴,領子全溼透了。
東子揚聲,“再熬一碗來。”
他轉過頭,擦拭苻秋的下巴,低聲解釋,“先不換衣服,不能動。”柔軟的棉布壓在浸溼的衣領上,吸乾水,東子認真凝注他的雙眼,輕拍他的臉,“聽得清我說話嗎?”
苻秋眉頭輕輕皺了皺。
東子如釋重負地出了口氣,把苻秋抱在懷裡,又怕壓著他,姿勢無比怪異。
“沒事就好,口渴嗎?藥不好吃,冰糖楊梅沒有了,我去熬點糖水,待會兒吃完藥喝。”
站起身,苻秋卻不放手。
東子重又坐會床邊,他臉上帶著壓抑的痛苦。
苻秋安慰地拉著他的手,笑笑,說話聲音嘶啞,“沒事了。”
東子緊繃的神經似乎被這一句話拉扯鬆弛,他額頭貼住苻秋的頭,長出了一口氣。苻秋眨眼,眼睫毛掃著東子的眼睛,過會才發覺眼睫潮溼,東子眼睛裡滲滿淚,但沒哭。
“弟兄們都回來了嗎?”苻秋頭腦昏沉,示意東子扶他坐起。他得不停說話,才能維持清醒。
“嗯,都回來了。”東子還穿著出發時的黑袍,從左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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