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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尖石扎穿的傷口上早撒了一層藥粉,已慢慢凝住流血,頓時明白過來,笑道:“大哥,藥粉差不多滲進去了,現在能裹傷了麼?”
哥舒夜破不耐煩道:“羅嗦!”
左拾飛閉上嘴,輕輕扶抱起穆子石,一手抖開細布卷,一圈一圈的纏好傷口。
穆子石昏迷中頭頸無力,額頭冰涼的抵靠在他胸口,呼吸微弱幾不可察,左拾飛怕碰疼了他,動作從未有過的輕巧舒緩。
包裹傷口而已,本是熟慣了的再小不過的事,左拾飛不知怎地卻出了一頭的細密汗珠,迅速瞄一眼哥舒夜破的背影,悄悄用手指梳了梳穆子石一幅青緞也似的頭髮,握著一綹在手心裡,只覺絲滑涼爽,油然生出些酥酥癢癢之感。
哥舒夜破摺好信箋,突地回頭含笑道:“你今天不單聒噪話多,手腳也笨了起來。”
左拾飛臉騰的通紅作燒,快手快腳將布條在背後打好結:“這便好了!”心中忐忑,只盼著大哥沒瞧見自己方才偷著摸頭髮。
放好穆子石,左拾飛幾步竄到哥舒夜破面前,看他神色如常稍感安心,問道:“大哥,師爺說這小子未必能活,可你說過會救他……有把握麼?”
哥舒夜破撥了撥燈芯,頭也不抬:“沒有。”
左拾飛啊的一聲,急道:“這個可不好了,要不讓他弟弟來陪著他?或許會容易活過來。”
哥舒夜破搖頭,道:“他便是死,也只我守著,我不願意讓他們兄弟見面。”
這話說得蹊蹺,左拾飛大惑不解,心道大哥莫不是怕穆少衝眼睜睜看著親人死去傷心?但念及哥舒夜破素日的心腸行事,著實不像是這等良善好人,一時就想不明白他到底是為了什麼。
其實莫說他不明白,便是哥舒夜破自己,心裡也不明白為何死活不論,非得把穆子石扣在自己身邊,只因為都有著不同常人的異樣瞳色?還是因為他言行甚有神秘古怪之處?亦或是他拼盡全力護著弟弟戳到了自己心底最疼的地方?
71、第六十九章
兩人面面相覷半晌,哥舒夜破輕咳了一聲,轉言道:“風林營操練要更加不吝力氣,需知治軍用嚴方能令行禁止,今年冬或是明年開春,咱們便要轟轟烈烈的做一番事了。”
左拾飛精神一振,大聲道:“是!”
哥舒夜破深知他唯恐天下不亂的好戰本性,笑道:“你將來必是名動天下的悍將。”
左拾飛奇道:“不是悍匪麼?”
哥舒夜破起身走來走去,聲音不大卻極是激昂,道:“男兒生世間,及壯當封侯……在這南柯山不過是一時數年而已,你弓馬嫻熟又驍勇善戰,何愁沒有天子臨軒賜兵符的一天?”
左拾飛撓了撓頭:“那也該是大哥封侯掌兵,我跟著你就是了。”
哥舒夜破眸光變幻,憎恨、懊悔、苦楚、傷心諸般情緒不一而足,良久低聲道:“我只求能夠得報家仇。”
左拾飛雙手撐著桌沿,道:“大哥,你有家仇,難道就沒有我這個兄弟麼?這些年你心事沉重,卻為何不肯說給我聽?拾飛自認是你手足也是你的心腹,就算不頂用,好歹也能分擔一二……”
哥舒夜破凝視著他,油燈光亮下只見左拾飛眼神一派誠摯熱烈,心中不禁一熱,道:“你已幫我分擔了不少,再過些時日,你自然會知曉。”
左拾飛正待說話,屋角藥罐子咕嘟咕嘟的直冒泡,把蓋子頂得輕聲作響,哥舒夜破忙快步過去將藥罐取下,倒了一碗出來放在桌上涼著。
左拾飛看了看,漆黑烏濃的一大碗,不禁直皺眉頭:“師爺開的藥能喝麼?上次我受了箭傷,拔箭的時候沒把我疼死,喝藥倒差點兒苦死。”
哥舒夜破吹了吹熱氣,用一把粗瓷勺子攪了攪,笑道:“吃不死人。”
待藥不那麼燙了,扶起穆子石靠在自己胸膛上,吩咐道:“你來喂他喝藥。”
左拾飛頓感惶恐無措:“我不會!”
哥舒夜破嘆道:“那你就端著碗好啦。”
左拾飛坐到一旁捧著藥碗,見哥舒夜破一手摟人一手喂藥,動作頗顯溫柔,忍不住多嘴道:“大哥,你是不是該娶媳婦兒了?”
哥舒夜破嗤的一笑:“怎麼?你看中了哪家姑娘?”
左拾飛在南柯山地位高眼界更高,水香手底一支女匪二百來人,不乏武藝出眾且姿容美麗的,他一概瞧之不上,山下劫掠而來的女子,哥舒夜破常視如犬豖分與眾人隨意淫辱,左拾飛也潔身自好從不上陣。
只有去年年末隨哥舒夜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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