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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彈琴,一氣呵成,婉轉樂音宛如行雲流水。白衣素袍的清貴公子,低眉撥絃的模樣美好如畫,被細碎秀髮遮住的半張側臉,和響起嫋娜樂聲一樣動人。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恰似此情此景。
…
那琴聲清亮柔和,宛如三月陽春花開,絲絲縷縷纏綿不絕,透出了滄笙踏歌的瀟灑風流,最後終在一片低緩之中,漸漸歸於平靜。
小四兒張大了口,一雙漆黑大眼裡充滿了崇敬和欣羨。
簡若林收了手,看他那副呆傻模樣,好笑地伸手彈了彈他的額頭:“傻了不成,瞧你那副丟了魂的樣子,真是沒出息。”
小四兒鼓著腮幫子哀怨地揉著被彈痛的額頭,不滿地說道:“還不是公子彈得太好聽了。”
天真而且直白的童言,不帶半點諂媚討好,只是表達著最真實的感受。
簡若林心頭不由覺得一暖,抬頭看了一眼漸漸西沈的紅日,伸手摸了摸小書童的腦袋,頗有些寂寞之感地坐在那裡。不知道被觸及了心底哪塊柔軟的部分,突然幽幽地嘆了口氣。
“為什麼要嘆氣?”
突兀的詢問聲響起,驀然之間,底下的主僕二人皆是一驚。
來人一身暗紫流朱的華貴衣袍,出現在落日之中。
順著那出聲之處看去,那人坐在小院牆邊的桃花樹上,一條腿掛在下面一搖一晃。因為角度的緣故,坐在橫斜而出的枝幹上面的男人,就像是從落日餘暉中走出來的一般。晚風掠過,吹得他的寬大衣袍獵獵作響,再看他那張長著桃花媚眼的臉,嘴邊一抹瀟狂笑意,整個人無端透出股邪氣和張狂。
這樣滿身銅臭味的男人,原本是看一眼就會被冠以“紈!子弟”的標籤……可在那一身象徵身份和財富的華貴衣裳下,卻做出市井流民才有的無賴姿勢,斜倚著坐在桃花樹幹上笑得邪氣詭異,怎麼看怎麼覺得不甚協調。
“公子?”小書童豎起了一身的刺,握緊小拳頭上下打量這位不速之客。
簡若林的秀氣雙眉又蹙緊了幾分,伸手攔住身邊滿身警惕的小書童,瞥一眼樹上那個男人,一出口就是:“你在這裡做什麼?”
蕭景默依舊笑得邪氣而且張揚,俊朗的外表下,透著股久經風月的魅惑流氣。在樹上頓了頓身形,整個人從樹幹上飄然下落,優雅落地。那身法和動作,不像賣弄高超的輕功武藝,倒像在跳一支供人欣賞的舞蹈。
簡若林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確實有顛倒眾生蠱惑人心的本事。
蕭景默在簡若林面前站定,微笑抱拳:“打擾了,我今天來,是專程向簡公子致歉的。”黑髮飛揚,衣袂飛舞,笑語中帶一點彼此心照不宣的狡黠訕笑。
簡若林想到初見之時,被那人摟在懷中肆意輕薄,頰邊一抹緋紅,再難抑制地染紅了冰肌雪膚。暮色下羞憤難當的男子,溫潤如光華美玉,渾身上下都洋溢著令人窒息的美,卻並不自知。
“若林不敢當。”疏離和婉拒的姿態語氣,還隱隱透著股怒氣。
蕭景默立刻換上一副委屈受傷的表情,站在那兒哀怨異常:“外界傳言,扶蘇公子才華橫溢、溫潤如玉,對待別人溫文有禮,卻為何獨獨拒我於千里之外?”男人看著他的眼睛裡滿含幽怨,好像簡若林對他做了些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一樣,“簡公子對我有成見,不就是因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被我誤當成了倌人嗎?”
小四兒還在一邊摸著腦袋疑惑地看他,眼睛裡明明白白地浮現出一個問句──什麼叫做倌人啊?
簡若林腦袋頓時“轟”地炸開,熱氣上湧,窘迫情緒止也止不住地佔據了主位。
“你、你住口……”著急地申辯,卻忘記了,其實根本無須辯駁。
蕭景默再次以言語逼近:“在那種情況下,我見到了簡公子,怎麼能不產生誤會。那日對公子的種種舉動,也不過出於人之常情,卻斷斷沒有半點故意心存冒犯的心思。”
言下之意,竟是簡家二公子出現在紅袖坊倌人的閨房,被他誤認為坊中之人輕薄了一番,其實也不能完全歸咎於他。
簡若林不是善於言辭詭辯之人,蕭景默又咄咄逼人,他也不知道應如何反應,只是羞惱至極地道:“正人君子,有哪個會流連煙花之地?”
可能他心裡最不能釋懷的,還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嫖宿煙花之所,簡若林自小的教養和學習告訴他,男人褻玩娼妓,乃是不恥之作為。簡若林潔身自好,又被兄長保護得太好,在這一方面完全是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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