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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勝盯著滿滿一碗酒,有些猶豫。王大爺見他半天不喝,叫嚷道:“是男人的就快喝掉!”
這句話說出口,苟勝不想喝也得喝了,自己長這麼大,總不能被人笑作“像個娘們似的”,是不?他壯起膽子,像是要去死似的,閉上眼睛,“咕嚕咕嚕”一口喝光。
“咳……”酒很烈,苟勝丟了碗,劇烈的咳嗽起來,臉漲得通紅,眼淚嘩啦啦的流。
此時此刻,他有這樣一個想法——老天爺啊,請你一道閃電劈死我好了!
梁傾墨體貼的拍苟勝的後背,“你沒事吧?”
王老頭也湊過來,一個勁的自責:“怪我,不該逼這孩子喝酒的。”
好不容易喉嚨裡舒服一些,苟勝停止咳嗽,只是臉仍紅得好像塗了厚厚一層胭脂。
他擺擺手,“我沒事,我沒事……王爺爺不需要在意,過一會兒會好的。我是個男人,遲早要學會喝酒的……”說話聲音漸漸弱下去,他很心虛,因為他真的對酒這樣看似清澈如水,實則猶如巨毒的東西產生了深深的畏懼,沒有再碰的打算。
對,沒錯,酒不是一個好東西——酒後失言,酒後無德,酒肉朋友,酒囊飯袋,還有酒後亂那什麼,一溜串全是貶義……苟勝眨巴眨巴眼睛,明亮的眸子裡蒙上一層汪汪的水氣,他昏頭昏腦的載倒在席子上,含糊不清的嘟囔著。
“嗨,這孩子!早知道不要叫他喝酒了,不過難得這麼熱鬧,不喝酒多沒趣。”王老頭拍拍自己的快要禿掉的腦袋,搖搖頭,喝口梁傾墨剛給他倒的酒。
梁傾墨微笑:“大爺,吃點菜,空著肚子和酒傷身。”
“好,好。”酒喝的稍微多了,王大爺有些醉了,渾濁的眼中透出迷茫,一邊顫巍巍的夾些菜吃一邊哼起不成調的鄉間小曲子。
梁傾墨艱難的聽出了小曲的一些調子來,他看眼正在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山賊們,壓低了聲音對王大爺說:“聽曲子,大爺你們像是景寧縣人?”
老大爺打了個酒嗝,點點頭:“嗯,我們都是景寧縣的人……”
“原來如此……”梁傾墨明白過來這群山賊的來歷了——
端國和北齊自建國後連連交戰,原本以為簽定了和談條約後,可以友好來往幾年。沒想到在一起驚天的通敵叛國案後,北齊舉兵進攻端國領土,邊境頓時烽火漫天,形勢岌岌可危。為了能打退北齊士兵,朝廷下令全國徵集壯年的男子入伍。
市井裡流傳,景寧縣縣令為了討好上面的官員,虛報縣裡人口等情況,將縣裡絕大部分壯丁抓入軍營,只留下老弱婦孺。為了不讓對自己不利的訊息傳出去,縣令甚至封了村縣所有出入道路,說是縣裡有怪病在蔓延。
景寧縣成了人人望而卻步的地方,原本外出的人們都遠遠的饒道過去。
兩國的戰事異常慘烈,經過近一年的不斷交戰,北齊戰敗,偃旗息鼓退了回去,以後十年內再無能力挑起戰事了。端國雖然勝了,但損失也相當慘重,大多將士死在戰場上,屍骨無法返回家鄉,就地掩埋。
後來聽說,景寧縣的壯丁沒幾個人活著回來,當時清溪郡裡聽聞這件事的人無不搖頭嘆息,但是訊息很快被刺史澄清,說是壓根沒有這回事。
雖然官員這麼說了,但是他沒相信,聽過街上來自景寧縣的賣藝人唱的曲子,也沒去過那裡,一直不知道事情的真假。
現在看這一大寨子的景寧縣人,梁傾墨不難猜出事情的真相。
看來,那位縣令的所作做為是真的,因為官官相護,刺史大人才放出那番話來。沒有能支撐起家庭的男人,景寧縣的老弱婦孺們為了活下去,被逼到了絕路,惟有冒著殺頭的風險佔山頭當盜賊,劫富濟貧。
蘇小洛情急之下破了規矩,綁他回山寨勒索五千兩銀票也是為了討好貪汙受賄的縣令,讓留在景寧縣的百姓們過上好日子。
想來,真是可憐,難怪那麼厭惡仇恨當官的或者有錢人。
可是……梁傾墨心中的疑團還沒有完全消散,為什麼年僅十九歲的蘇小洛能成為山寨的頭領,號令一幫子人呢?
扭頭去看王大爺和苟勝,他們已經酣然入睡,梁傾墨無奈的搖頭,看來事情的真相要以後尋機會了解清楚了。
不過,現在至少徹底的證明了蘇小洛是個好孩子。
梁傾墨會心一笑,唇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好似春風般令人沉醉。
和山賊們玩鬧了一陣子,給孩子們捏好十二生肖,又將罈子裡的酒喝到一滴不剩,梁傾墨仍然沒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