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2/4 頁)
他那些愛來愛去的語言裡有一分真心。
說著那些甜言蜜語的季獨酌,不過是一個擅長演戲的戲子,一個擅長講笑話的藝人,一個自我放逐 的浪人。他已經習慣了扮演一個喜怒無常的領導者,也習慣了扮演一個多情風流的貴公子。
但他此時此刻,皺起眉頭,眼裡晶亮如湧,讓江鄂想到另外一個人,另一個眼睛有水的孩子。
是的,只有此時此刻。
江鄂驀然的心頭一動,他手掌在馬背上一拍,跨下坐騎慢慢踱到季獨酌身邊。
他和他的距離從指尖到指尖,不過一尺。
江鄂慢慢的一笑:“季公子,你這個問題與沒問又有什麼區別呢?”
“我……”季獨酌啞口了。
“季公子要說什麼?”江鄂好脾氣的問。
季獨酌想了一會兒,十分肯定得說:“小時候聽故事,我就最討厭悲劇。”
誰會喜歡悲劇呢?
非要把好好的生活撕成一片片,扔在別人的面前,不過是用別人的痛苦來換取自己的同情。就像平 日裡熬的藥一樣,一定要藥渣子潑到地上,任人踐踏,病人才能心安理得的痊癒。
江鄂摸著自己那匹馬脖子上的鬢毛:“沒辦法,誰讓你我都已經過了風花雪月的年代呢。”
季獨酌拉開了扇子,輕輕掩住自己的嘴角:“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照你這樣說,我 們老的未免太快。”
“沒錯,人生總有很多身不由己。”江鄂抬起頭來,心中隱隱有了幾分感觸。
“那麼……”扇子下,季樓主只露出一雙淡淡的眼睛,冷冰冰的聲音隱隱從扇子下傳來:“江大俠 ,或者說樑上君子,你夜探我的訊息樓也是身不由己麼?”
縱是江鄂健談自若,也著實愣了一下。
季獨酌的眼睛裡,半分往日的戲謔也沒有,只是那麼直直的望著自己,如一面千年明鏡,一直照到 他的心裡去。
這個人說:“兩年前,漢將會江家二少爺因你間接落入天陷身亡,但你不知道當年那個突然出現在 天陷的神秘老頭子是誰。是啊,你是不知道,可是天下總有一個地方能查的到,這個地方就是我的風雅 頌。”
方才的軟弱感傷全是陷阱,一貫的插科打諢也不過偽裝。
他繼續說:“你要問我如何知道那天的人是你,那也簡單。那黑衣人雖然來偷訊息,捉了我做人質 ,明明有很多機會殺了我,卻都平白放過了,我便懷疑是你了。後來那個‘江鄂’出來,我撲過去狠狠 地摟了摟他的腰。江鄂被小豆丁設計,從樓上摔了下來,腰早就扭傷了,怎麼會任我如此下狠手還沒有 反應呢?後來我又怕自己弄錯,特地問過你不是麼?你也承認了自己腰疼了三天。所以……那個‘江鄂 ’,該是你請來掩飾自己的幫手吧?”
原來,他全都知道。
他的從容不過是心安理得,他的慰問不過是試探,他的信任不過是心計。
就像他之前說的,他是一個很好的戲子,最擅長裝模作樣。
一瞬間,江鄂手腕一翻,腰間長劍凌空出鞘,劍氣破空襲來,在不及眨眼的瞬間已經架上了季獨酌 的脖子。
凜冽的劍風刺骨而來,季獨酌眼睛一斜,滿不在乎的用扇子敲敲頸邊那把兇器:“江家的劍法,是 叫作白浪驚魚吧?不知道,當年江家二少爺可是因你這一招而落下天陷的?”
人性裡,總有一些施虐的因子,而語言,則是人類與生俱來傷人的本能。刺痛他,刺痛他,將他剝 皮拆骨,把他的每一寸血肉都暴曬在陽光下,殘忍的四分五裂。
只這一句話,江鄂的耳朵裡“嗡”的一聲,那些被刻意遺忘的過去重新湧上心頭。
那個孩子,那個孩子,那個從來不肯將自己愛戀說出口的孩子,那個只有自己一直默默關注他的孩 子,那個性格和他的眼睛一樣溫柔多情的孩子。
記憶裡的二少爺,似乎舉手投足都在腦海裡,可是細細的想,卻又說不出他一絲微笑一筆眉梢。只 記得的,是那一天,那個清晨,陽光透過樹林,落在清淡淡的藍衣上,長劍反射出微熹的陽光。那是他 第一次打定主意去結識他,結果卻逼的他失足墜落天陷而死。
你要知道,江鄂曾經無數次的對自己說,有些感情從來沒有開始便毀滅了。那是因為,你活生生的 殺死了自己的美夢。
所以你註定一輩子無愛無恨無血無淚。
江鄂想著這些的時候,他的劍卻不曾在季獨酌脖子上動脈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