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部分(第3/4 頁)
小木牌上的字只能說是工整,真的算不上好看,依仗著這個人不會嘲笑自己,向來在各方面都喜歡爭強好勝的刀大人才勉為其難地露一小怯。
等到將所有將官的名字都寫在木牌之上,所有隊伍的資料都熟悉一遍之後,已經時近四更。小刀不顧拓跋野的意願直接把小桌從床上挪走,吹熄了燭火。兩個傷痕累累的身子依偎在一起,在這初冬的夜裡,用對方近在咫尺的氣息,驅離痛楚和寒意。
知道拓跋野睡不著,小刀安慰他道:“你不用太擔心,帝都這麼多兵將,又有城牆為憑,就算打不退晉軍,說什麼也不會連幾天都守不住的。”
拓跋野嘆道:“可都是新兵,沒見過血,沒殺過人。我最怕的是撐不過第一輪,只要能撐過晉軍第一輪進攻,就能守住帝都城。”
小刀偏著頭看他,黑暗裡黑色的剪影,自然地有種讓人安定的力量。揣測著對方的心思,低聲問道:“你是怕那些兵上了戰場見了血會被嚇得腳軟?”
“腳軟算是好的,我怕他們會一鬨潰逃。幾十萬新丁,初次見血的恐慌會被誇大、傳染,人嚇人有時候很可怕。”
小刀嗤笑出聲:“是啊,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想了想幾十萬人落荒而逃的場面,確實很讓人無奈。恐懼這種事,不是你去安慰他就能擺脫掉。感慨道:“殺人也得有個適應過程啊。”
拓跋野無奈低嘆:“是啊。”想了想,問道“你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殺人嗎?”
“當然,那可是我第一次啊”小刀笑了,“那時候我已經認識你了,是在演武堂的最後一年。”他回憶著當時的情景,慢慢說道:“我的對手是個蠻子,可能是個俘虜,我們被關在一個籠子裡,他死或者我死。”
他頓了頓,耳邊是拓跋野沉穩悠長的呼吸,讓他感覺異樣的踏實,想了想,接著說:“我殺他沒費什麼力氣,你教給我的一些小訣竅很好用,也可能我這個人天生冷血,我的刀砍中他的身體時,只覺得興奮、刺激,等他真的倒在地上抽搐時,我只覺得任務完成,全身都輕鬆了,唯一的不妥是感覺血流得太多了,摸哪兒哪兒黏唧唧的,味兒也不好。”
聽著小刀回憶,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殺人的慘痛經歷,拓跋野頗有些感慨地想,難道是因為自己當時年齡太小的緣故?為什麼同樣是第一次殺人,小刀和自己的差別會有這麼大?
兩個人陷入沉默,久到小刀以為他已經入睡,才聽到他用低低的聲音慢慢說道:“很小的時候,大概是五歲以後,老師一直帶著我在各國遊歷,每到一地,他安排我與別人住一起,跟著那些人生活,模仿他們的孩子。我做過牧童,做過堂倌,扮過乞丐,也做過青樓的打雜兒小廝。”
小刀沒出聲,靜靜地聽著。拓跋野陷入回憶,憶及那段甚少被憶起的童年經歷:“最初,我有一個月的時間去學習模仿,一個月後,會有不知情的人來分辨,我和那家的孩子,哪個是假扮的。後來,是十天,到最後是給我一天的時間去觀察。”
小刀問道:“扮得不象,你會挨罰吧?”
拓跋野點點頭,輕若嘆息地“嗯”了一聲,許久,繼續說道:“第一次要我扮成個農家孩子,我跟那家人生活了一個月,吃一樣的飯,穿一樣的衣,那個孩子幹什麼我就幹什麼,一個月後,來認人的那個人一眼就認定我是假的,我捱了十鞭,第二個月後,依然扮得不象,被罰了二十鞭,第三個月,老師打了我三十鞭,然後告訴我,如果我再學得不象,就要殺掉那一家人。”
小刀感覺心臟抽緊,是什麼樣的人會這樣逼迫一個五歲的孩子?是什麼樣的人忍心鞭打一個五歲的孩子?捫心自問,覺得自己是下不去手。忍不住嘆息了一聲,追問道:“第四個月你扮得象了?”
“扮象了。來人分不出我們誰是農家的孩子。然後,我被老師帶走,去另一家,再去假扮別的人。”
“你怎麼做到的?”小刀追問。
拓跋野頓了頓,終於還是說了出來:“那個孩子很髒,不是說他衣服髒,臉髒手髒頭髮髒,這些我都能和他做得一模一樣,可是他。。。。。”
“他怎麼了?”小刀興致勃勃地追問,下意識地認定對方說不出口的這部分才是關鍵。
“他。。。。。。”拓跋野遲疑了一下,顯然那並非什麼愉快的回憶,可終於還是說了下去:“他流鼻涕。”平民的孩子,受了涼,流鼻涕很正常,可拓跋野不行,他自幼習武,有記憶以來鼻子就沒出現過那種狀況。何況,那孩子不止是流鼻涕,他還不擦,快過河時不是舔一下,就是使勁吸溜一下,將那東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