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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季北給任天放了假,他自行叫轎子回他宮外住處,方畢二人一起回宮——是真正的一起,方季北從來不乘轎,匆忙之間也只好兩人共乘。當然畢子灝說自己騎馬就行,結果被方季北一把拉進去。
轎子是為身體不太好的畢子灝準備的,他等級不高,方季北又省錢慣了,轎內著實不算寬敞。方季北半倚躺著,想了想,伸手抱畢子灝,把他人攬在懷裡。
畢子灝身形瘦小,倒是不會給方季北造成什麼重壓。他被方季北抱著,感覺十分別扭,卻又不敢動彈。狹小空間內,只能聽到兩人呼吸的聲音。
其中之一漸漸平緩,是方季北睡了過去。畢子灝慢慢側身,看著方季北的臉。
這一生中,見過最多種面目的,就是這人。
初見時染血的英勇無情,登基前的遲疑猶豫,做皇帝之後的與眾不同。嚴厲起來讓人無法直視,可大多時候,都和善得與他長相不符。
在宮外和百姓打交道時,和話都聽不清楚的老太太說話說得很熱鬧。而睡著後,又是這樣無害的樣子。
很安靜,眉毛微微有點皺,眼下面有很黑的眼袋,是這些日子累的。
“為什麼我會想看下去呢?想看你會把這個國家治理成什麼樣子,並且竟然有點相信你會把它治理得很好……明明你是這麼愚蠢的傢伙……”粉嫩的唇無聲開啟,畢子灝自語著。
甚至為了看你高興的樣子,出手幫你解決了些問題……起居舍人應該是不起眼的影子,可現在這情況,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想著心事的時候,轎子停住,回到皇宮。
畢子灝掀起轎簾,吩咐轎伕把轎子直接抬去寢宮,不要打擾方季北。
方季北實在睡得死,直到侍衛把他小心翼翼抬出轎子時才醒過來。自己走回寢宮,往床上一趴,準備繼續睡。
“皇上,你先等一下再睡。”畢子灝阻止他,對侍衛吩咐了幾句。
侍衛離開,畢子灝走到床邊,幫方季北整了下被子,“你說話過度,這麼睡一晚的話,再醒來嗓子恐怕會更糟……”
方季北睡眼迷離地看著他,傻傻點頭。
畢子灝忽然有些呆住了,不知為何心跳得有些厲害,吞口口水,嗓子竟然有些幹。
“畢舍人,你吩咐的蜂蜜水……”
一句話打斷這有些怪異的氣氛,畢子灝忙回神,接過蜂蜜水,送到方季北身前。
方季北眼皮只差一縫就能合上了,大概是困得厲害,杯子到眼前都不知道接。畢子灝只好半跪在床前,用小匙舀一勺,送到他嘴邊。
“皇上,張口……”
方季北乖乖張開嘴,銀色的勺子觸著他有些乾的嘴唇,蜜色的水潤了唇色。
畢子灝莫名有些緊張,盯著方季北那不算漂亮的唇形,下意識地一勺勺喂他,心思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直到方季北大概自己感覺喝得差不多,舌尖舔舔嘴唇,不再張口,眼睛剩下那一縫也終於合上,沉沉睡去。
畢子灝被他的動作弄得一激靈,手一顫,手指在他唇上劃過。
◇
其實兩人回來還是下午,睡了足足六個時辰,方季北醒來的時候天還未亮。
和他比起來,畢子灝顯然沒那麼勞累,也沒有像他那樣撐著幾夜不睡。但在睡前,畢子灝盯著方季北盯了足足個把時辰,因此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清醒。
“嗓子有沒有好些?我再去拿蜂蜜水?”畢子灝一開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他嗓音低啞,像是經了忍耐而壓下的聲音一般。
“小畢,你嗓子……”方季北開口,聲音好了很多,完全聽不出前一晚的嘶啞,“你只顧得我,沒有照顧好自己?”
“咳……我嗓子沒事,是早上醒來的正常現象,多說幾句話就好了。”實話是堅決不能說的,何況他也不願意承認自己會看這傢伙看到口乾舌燥。
方季北沒想太多,聽他聲音好了,放下心來,便要起身做事去。
畢子灝連忙拉住他,道:“此時尚早,皇上你前幾日勞累過度,還是多睡一會兒的好。”
方季北看看外面天色,也確實是太早,便是笑道:“看來人還是老了,又不是戰場上幾日不睡地廝殺,居然就累成這樣……”
“操心比勞力還累,是很正常的。”畢子灝道,自己半坐起身,再為方季北蓋好被子,“累成這樣還想早起,你真以為你是鐵打的啊?”
方季北聽話地躺在床上,瞪著眼睛看畢子灝,完全沒有睡覺的意思。畢子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