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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聽方季北越是失望,他確實不懂治國,甚至聽不懂這些朝臣的拽文,但是他明白什麼是有用的,什麼只是說著好聽。他率領義軍,其實也是個國家,如果按照他們這麼治理,義軍早垮了,哪裡還輪得到打進京城?
要有暢通的言路,即使是上將犯錯也能揪出來。要嚴明刑罰,讓他們不敢越界。該寬的時候當然也要寬,要有得到手裡的好處和保障。
還有,不能讓一個人手裡的權過重,一定要有人和他抗衡——這點上畢子灝倒是非常清楚,但他當然不會說。
“好了,別讀了!”讀到“天災的時候,若當地大戶儲糧不售,又提高糧價,該怎麼辦”這問題的答案時,方季北終於受不了了,高聲喝止他們繼續讀下去,“你們看一看,如果有開倉和下令之外的答案,再拿來讀!”
開倉放糧?這些官知道官府糧倉都是做什麼的嗎?
方季北造反後攻下不少受災地區,之後開官府糧倉,裡面竟然一顆米皆無。帳面上的米糧都在,實際卻被當官的挪用生財。當地大戶家裡倒是很多糧,可恨他們根本不拿出來平衡糧價,反倒趁火打劫。
而這些官員,竟然還說什麼“開倉放糧,下令大戶賣糧”?
方季北已經聽不下去了。
他終於知道,他造反的原因不是天災,不是穎州官員太壞。
他看著朝堂上站著的文武官員。這些人都是有大知識的,他們識字,他們講起道理來能讓他完全聽不懂,他們都說什麼為了百姓。
但是他們連百姓的生活到底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隨便一個不識字的老百姓都清楚的問題,他們竟然不明白。
這個賭,是他輸了。
第二章
大韋承昭三年七月,義軍殺入京城,弒君。義軍首領方季北登基為帝,改國號為嶽,年號燮餘。
孔之高自然就是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也就是大嶽的宰相——因為方季北覺得官員名字太長太麻煩,乾脆一切從簡。孔之高是宰相,那個吳三省就是左副相,右副相暫缺。刑部尚書還管刑部,其他三省六部一概精簡,不知道是做什麼的就都撤掉,例如禮部。
國將不國。吳三省私下是這麼跟舊臣說的。
能想象嗎,堂堂一國之君,竟是個大字不識的粗人。他甚至把琉熙宮內的龍椅撤掉,把高臺拆掉,令人在朝堂上設十幾把椅子,說是以後大家上朝都坐在椅子上,商量事情也都坐著說。
成何體統啊!當即就有些當朝大儒昏了過去,被抬到琉熙宮後面剛剛改造的房間休息去了。而他們那不成體統的皇帝,照樣在大殿裡端坐,旁邊坐著屁股半懸空中的臣子們。
義軍——現在都被編入大嶽軍隊了——連兵帶官都是些泥腿子,按理來說在這治國上還是應該靠前朝老臣的。但是孔之高之下凡是有點見識的,在朝堂上溜達幾天之後都開始鄙視那些老臣,覺得他們真是講起道理來一個比一個厲害,做起事來啥也不是。
他們都跟著方季北打天下,深知百姓的生活,在很多方面考慮得都比那些天天在府裡待著的官員強。而他們剛剛坐上個位子,還沒有到只會為自己牟利的程度——雖然畢子灝按照史書經驗,說那是遲早的事情。
舊朝官員裡,難得沒被廢除的就是畢子灝這個起居舍人了。
方季北把宮裡太監宮女趕得差不多了,下一步的計畫就是把皇宮拆成一塊一塊的,誰想住都可以住進來——當然,他的主意是一部分免費給窮人住,另一部分給富人的是要收銀子的,金子也行。
他本來一直跟畢子灝說他也可以出宮,年紀還輕,出去過過日子應該也不錯。
畢子灝垂頭,幾縷發飄在鬢邊:“我不能留下來嗎?出去……我又能出去做什麼呢?”
他隨即抬頭,淡粉色的唇微微勾起。
“你知道為什麼會有起居舍人這官職嗎,做皇帝的本是天下至尊,為什麼身邊還要一直帶著一個人,不得自由呢?”
方季北對這問題有足夠敏感性:“難道你是看著皇帝的?”
“看倒談不上,不過記下皇帝言行,流傳後世,是起居舍人的意義。”畢子灝道,長長的睫毛閃著,“做皇帝的,有幾個不想流芳百世?起居舍人,若能不為尊者諱,應該會寫下最真實的東西吧。最初設下這個官職,就是為了讓皇帝自律。”
方季北摸摸腦袋:“那好吧,那你就留下來好了,你想走的時候直接跟我說一聲就行。不過……真彆扭啊,身邊一直有個人看著,難道如廁洗浴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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