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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和百姓自造。反正這種祥瑞沒有人會去分辨真假,愚蠢的人信以為真,造祥瑞的得到嘉獎,官府討好皇帝,皇帝得到天命。所有人都受益的事情,不是嗎?”
方季北重重砸了下桌子,倒把他手震得生疼。
“我還以為……”他頓了下,面上的憤然漸漸混入嘲笑,“我還以為是他們說過的好種,可以多收糧食、能生出更大個的西瓜、改善馬的品種……原來,都是騙我的?而我竟然為了這種東西浪費錢財,把它們弄進宮裡來?”
畢子灝有些愣神了,但在愣的時候還記得隨口提醒:“百姓進京獻祥瑞,按慣例也是地方出錢,還是國庫的銀子。”
方季北瘋掉了,好不容易忍住拔刀砍東西的衝動——宮裡東西都值錢,不能拿來亂髮洩——想想實在生氣,直接跑回寢宮去了。
“皇上,晚膳……”眾人很是連忙開口,已是晚了一步。
任天身為經常跟著方季北的手下,這時很熟練地一擺手:“不用了,皇上今晚多半不會出來,很可能餓一頓。你們把飯放好,明日皇上還是會吃的。”
其他人下去,畢子灝扯扯任天袖子:“皇上他……不會是為了省錢吧……”
任天鄭重點頭:“對了,你不是住寢宮嗎,晚上勸勸皇上,他要是心疼可以罰那些人,別難為自己。”
畢子灝有些恍惚,點頭應允。
第三章
方季北是很省錢,因為他知道兩文錢可以買三個燒餅,而三個燒餅可能能救活十個人。如果他還是在穎州剛起事的小方,拿著這麼多銀子銅錢,他早就挨個發給那些窮兄弟了。
但他現在是皇帝,掌管的是整個大嶽,同時他也不可能分清楚全天下到底有多少人是真窮又有多少是因為懶因為賭而窮的。即使分清楚,他也沒辦法一個個發錢,更不可能讓那些官員來發。
治理一州一縣並不為難,治理這個國家,卻是極難。就連自己那些兄弟,現在也都開始變了。
他早說過要大家回去種地的。儘管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
聽到開門的聲音,方季北依然坐在桌邊,撫弄著一塊“據說”是祥瑞的石頭,石頭上很明顯地漆著四個大字:燮餘萬年。
方季北盯著那石頭,苦笑,似是自語又似是跟進來的人說話。
“別的字我不認識,這燮餘和萬年四字還是認得的。可笑啊可笑,難道他們以為就算是假的,只要漆上這四個字就沒事嗎?
“祥瑞,我要跑得快的馬、一年幾熟的糧食,我要這些唬人東西做什麼?什麼天降祥瑞,要是沒有眾多兄弟的陣亡,要是沒有大家的出生入死,這石頭上還不是承昭萬年四個字?”
進來的畢子灝坐在床邊,並不說話。
“大多數的老百姓還不是跟我一樣,殺了他們都不知道什麼叫祥瑞,更不要提拿來造假。官員……每日就是想著這種事嗎?不好好治理自己那片地方,不選拔人才,只想著怎麼造祥瑞讓我高興?”方季北沉聲道,臉上失望莫及,“真想把他們都革職啊,要不是沒人接替……”
“上有所好,下必甚之。”畢子灝的聲音響起,“全換也沒有用的,重要的是你要讓他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事,否則就算換了人,也還是會做同樣的事。”
方季北若有所思,從桌邊走到床邊,低頭拍拍畢子灝肩膀:“小畢果然聰明,是啊,虧我還覺得那些官幼稚,相信什麼德化,我這不也犯傻了嗎?換人是沒用的,要換就要換別的。”
他心中想通了這點,一高興便翻身上床,砸得“咚”一聲,把坐在床邊的畢子灝嚇了一跳,一歪身幾乎倒在他身上。
畢子灝連忙撐起後退:“臣冒犯……”
方季北哈哈笑了聲,拍他道:“小畢,這麼長時間你還跟我這麼文縐縐的幹什麼,放鬆點,我們還可以討論下具體怎麼辦。要說什麼當官治理國家,我真是什麼都不懂,連什麼是祥瑞都不知道。你身體要沒有不適,今晚就給我講講這些事情吧!”
“自當效命。”畢子灝點頭笑道。
說到最後,方季北已經是上下眼皮直打架,畢子灝道:“皇上,已經很晚了,該睡了吧。”
“你……要是不累的話,給我講完師爺這段再睡……”方季北喃喃,聲音已經聽不太清楚了。
“好吧。其實歷朝都有朝例,地方官員一般最多三年就要換,前面我們也說過政績的問題了,那麼官府裡面的班子……”
畢子灝還在講解,身邊的人卻已經頭一垂癱了下去,雙目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