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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之感,彷彿與少年相識已久,捨不得他吃半點苦頭。
少年也發現了岸邊的人,他愣了一下,用手背揉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花眼之後,他費力地划著小船靠岸,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與夜弦大眼瞪小眼,手裡還拿著一枝帶露的蓮蓬。
夜弦笑吟吟地看著他,道:「過來歇一歇吧,當心著涼。」
少年擦了擦額角的汗珠,抬腳上岸,小船在水中蕩了幾蕩,險些翻過去,少年站立不穩,一個踉蹌朝後栽去,夜弦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小心!」
少年被他拽上岸,收勢不及,撞到夜弦身上,若是平時他還能穩住下盤,只是今夜才赴了雲雨巫山,腰痠腳軟,被一撞之下,雙雙倒在柔軟的草地上。
簡直是雪上加霜,當了肉墊的夜弦咬牙嚥下一聲痛呼,嘶地抽了口冷氣,那少年卻呆怔了,緊緊抱住他的腰,直勾勾地盯著他,眼圈泛紅。
「怎麼了?嚇著了麼?」夜弦摸摸他的頭,柔聲問,少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跳將起來,飛快地向後一縮,與他拉開距離,戒備地看著他,一張臉又是氣惱又是委屈,夜弦被瞪得滿頭霧水,坐起身道:「你認得我麼?」怎麼總是一見到自己就橫眉豎目、氣沖牛斗的?
少年咬住唇,一言不發,胡亂地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快把手裡抓的蓮蓬捏碎,圓潤的蓮子落在地上,他低著頭,一顆顆撿起來,手指顫抖得像風中的柳葉。
夜弦嘆了口氣,抓住他的手,藉著月光細細端詳,道:「你做不得粗活,明日我向總管要了你吧。」
一雙細皮嫩肉、白皙潤澤的手起了不少水泡,手掌被磨得通紅,修長的手指密佈著細小的傷口,圓潤的指甲也裂開了,看得人好生心疼。
這少年必然過了十幾年養尊處優、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突然淪為奴僕,哪裡受得了這些粗使?夜弦又道:「我書房裡還缺個小廝,活兒比這個輕省多了。」
出乎意料的是,少年一臉倔強地搖頭,卻沒把手抽回去,任他不鬆不緊地握著,一張被咬得豔紅的小嘴緊抿著,半個字也不肯吐,好像生怕一開口,就會痛哭失聲。
夜弦也不勉強他,徑自掏出帕子,小心翼翼地擦乾淨他手上的汙漬,輕聲道:「回去記得上藥。」
少年看了他一眼,清澈的大眼睛滿噙著淚水,神情複雜地抽回手,一陣冷風吹起夜弦未束起的長髮,拂過那少年的臉頰,他藉著拂開夜弦頭髮的動作又擦了擦眼睛,悶不吭聲地剝起蓮子來。
真是個古怪的小鬼!夜弦饒有興致地看著他,驕傲而難以親近,不曉得曾有何種淵源,才讓這孩子如此排斥自己。
溫柔的眼神轉為黯然,雖然想要記起往昔種種,卻總是力不從心,就像那難破的棋局般,梗阻著他的記憶。
兩相對坐,默然無聲,夜露溼冷入骨,衣衫單薄的少年不自覺地朝他偎了過來,哆哆嗦嗦地靠在他身上取暖,明亮的眼睛閃過一絲落寞,將一把剝好的蓮子塞給他,自己也拈了一顆,朝口中一丟。
夜弦愕然接過,隨即笑了,道:「沒去心的蓮子是苦的,吃不得。」
少年笑得悲悽,聲音帶著嘶啞的蒼涼,道:「有心,自然是苦的,但總好過……那些沒心沒肺、背信棄義之人。」
夜弦心口像是被針紮了一般銳痛,正待追問,沈英持的聲音從拱門處傳來:「夜弦?你在那邊麼?」
夜弦忙起身回應,眨眼之間,對方已如一陣風般掠到他面前,緊緊抱住,道:「夜半賞月麼?你倒是風雅,我可是差點給急死!」
話音未落,唇已朝他湊了過來,夜弦慌忙閃開,低聲道:「當著外人的面不要這樣。」
沈英持挑了挑眉,一手扶住他的後腦,不由分說地吻了下來,恣意品嚐過他的嘴唇之後,笑道:「哪有外人?夜弦,你不會撞見鬼了吧?」
夜弦對他的霸道無奈至極,回頭尋找少年時,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那艘小舟依舊靠在岸邊,在水面上盪開層層漣漪,他愣住了,一把蓮子還攥在手中,採蓮的人呢?
沈英持摟住他的腰,道:「怕真是有了鬼了,改天請個道士過來瞧瞧。」
夜弦神情恍惚,又辯駁不出什麼,只好悻悻地點頭,沈英持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眼角餘光瞥到水面下的暗影,他什麼都沒說,突然把夜弦抱了起來,道:「快回去吧,今夜暫且饒你一命。」
「嗯?」夜弦順勢環住他的頸項,手一鬆,蓮子落了滿地,他不解地看著沈英持,問:「什麼饒我一命?怎麼前言不搭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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