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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晨霧中,陰溼的霧氣於他似乎毫無妨礙,白的安靜從容。
許昌宗閉上眼睛。
他常常邀他前往總督府觀蘭,兩人以當日的景作畫,以園中流水為詩。
那日午後,青年落下最後一筆,黑絲一樣的發散在男子肩上,他清俊的面容終於露出破冰般的淡笑。
“好一幅百鳥朝鳳之圖……”
西洋跋扈的顏色佈滿男子裸背,青翠明黃的色彩帶著一絲觸鼻的辛味。男子的眉糾結著,適才的雲雨之事耗
盡他所有精力,黏溼的汗水被身下的絲被吸盡,體內卻有另一種承歡的痕跡泊泊流出。他緊閉雙眼,初次感
受這種由肉體帶來的恥辱,而帶來這種恥辱的人卻仍有雅興欣賞他的睡態,趁他情態未消又壓將上來。
“許師……”
有薄雲遮月,輕柔攬住一地月輝。
阿水茫然的看許昌宗俯身顫抖,在忽然黑暗的室內成為深沈的影子。
是自己聽錯了?窗外傳來的蟲鳴隱約夾雜了另一種悲哀的聲音,是誰家的笛聲幽怨,夜半纏繞不絕?
☆、'外傳番外' 瑞雪(8)
孫定觖再無來過小院,許昌宗往孫府的次數卻多了起來,時常有孫府而來的小轎停在轉角,小廝恭敬的遞上
孫大公子的名帖,許昌宗淡然赴會。
官中同僚豔羨,不免說些意有別指的笑話,甚有多事的人往日便看不慣許昌宗明明是貶謫之人依然自恃清高
,往孫定觖處諫了不少逆耳的忠言。
孫定觖依舊淡淡笑。
“我一個閒人,平日裡不過吟誦詩文,塗幾筆丹青,何所圖哉?”
這樣一調侃,那些人便也只能訕訕的噤聲了。只因孫定觖雖為總督長子,為人卻恬淡好靜,不與名利沾染。
早年其弟孫定觥放緬州校尉時,世人舊事重提,多勸孫定觖以孫家世代鎮守江南之功,向聖上請官,孫定觖
便笑言“永不出仕”。這時“閒人”兩字一出,他人再不忿許昌宗何德何能得孫大公子垂青,便也不敢再有
多言了。
孫府越雲樓小小的一座,藏於翠竹間,遠見飛鳥,近聞泉音。
白衣公子於樓前送別摯友,又是夕陽紅日。
“留步。”
許昌宗坐進轎中,見孫定觖仍立在轎旁,夏風柔軟吹拂他帶上的玉珏,彷彿已在塵世之外。
孫定觖將身邊小童手上的一個畫軸遞於許昌宗道。
“定觖新作,請許師評鑑。”
許昌宗深看他一眼。
方才蒙朧中見他於案前執筆,應就是繪就這一張新圖。他垂下眼簾,想起過往那些翠鳥……這次是怎樣的畫
面?
孫定觖清俊的面容微微含笑。
“定觖一番情誼,盡在其中。”
許昌宗一震,握住畫軸的手緊了緊。
孫定觖又笑,示意轎伕起轎了。
西照中他毫不留戀的向小樓行去,雪白的衣不知是絲是絹,與他的人一樣,輕盈虛幻如白日的月光。
許昌宗坐在書房內,案上一個畫軸始終沒有開啟。
阿水端了飯菜進來,見他還是回來時的一身衣服,只道“老爺請用”。
許昌宗恩了一聲,彷彿忽然驚醒,終於自嘲一笑,拿起畫軸去解軸上的絲絛。
墨心堂上好的紙箋質體柔韌,許昌宗看了兩遍,使力才得一分為二,撕聲響亮如裂帛。
阿水嚇的“撲通”跪倒在地,許昌宗並不理他,又坐回到椅上,扶住額頭。
長路一身經過處,孤雲萬里夢寐遊。
瀟湘月滿可能久,山中細雨翠雲裘。
很好的字,很好的詩,那又如何?
他怎會以為是別的什麼東西?孫定觖的本性還有誰被他更知道?
青瓷筆洗被掃在地上,碎成幾塊,卻只發出“篤”的一聲,恰似謙謙君子之禮。
“拿去埋掉!”
許昌宗低聲道。
總是飄逸出塵,總是淡然自若,俯視眾生。
他出身豪門,天生尊貴,又怎知他人於俗世間的五濁八苦,怎知命運沈浮、宦海無邊?
他有什麼資格嘲弄自己,他從未求過他一個字,他有什麼資格戳他痛處,提醒他已與榮華無緣,至死不過在
萬里之遙孤枕冷夢,傷月盈月缺?
許昌宗氣息漸促,一掌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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