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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四時靜靜看她。
“我只想說與一人聽。”
朱淬啞然。
她看向阮四時,阮四時卻向遠處一座小小的瀑布看去,聲音似和在流水裡一般。
“我曾勸他想想將來,莫要再醉生夢死,他卻對我說,‘何苦為難自己?得一日逍遙且逍遙’……”
阮四時笑。
“我竟不知,當年我所愛的蘇同生,到哪裡去了……”
他掩住眼,喉中似有嗚咽之聲。
朱淬心中巨痛。
一時亭中靜極,春花已嚇的縮在一角,脂香仍以被阮四時推出的姿態趴著,簌簌發抖,不敢抬頭。
半晌還是朱淬勉強道。
“……你應與他先疏遠,你不知道如今城中還有你們的謠言,說你送他珠寶,將一年只出十七罈的碧玉酒三五壇的送他,還說……”
阮四時看她。
“那是真的。”
朱淬又訝。
“你、你?”
阮四時道。
“也許只是習慣了。”
他道。
“我現在已不知愛他什麼了,只是他想要,我便給他。也許我只想要他開心。雖然我不知道是否這樣,我便也會開心。”
他笑。
“什麼青梅竹馬,少時的冤孽留到今日,不過誤人誤己。”
☆、同心知意 (下/8)
阮四時睡著了,朱淬叮囑春花服侍他去歇息,一個人出了觀瀑亭。
原來他們竟是這樣的……
她扶了株楊柳,柳絲飄逸更亂心緒。
他們兩個人,到底是怎麼到這個地步的?
她想,究竟是蘇同生無情,還是阮四時泥足深陷,回不了頭?
朱淬生在帝王家,平常聽慣了哪家與哪家因著什麼聯姻,皇帝更是算計著朝臣們的家譜充實後宮,給她說起將來的婚事也是通陳利害,仿若朝上議政。因此朱淬對男女情愛早早死了心。
但因自己哥哥朱淇對李招家的侄子意文有意,九年來鞍前馬後跑個不停,朱淬雖看不慣他窩囊,倒也覺得似乎男子間的情事因著無利益之爭,無子嗣之憂,比男女之間還多些真情,因生憧憬。
至數年前起,孫三與她月月提及阮四時與蘇同生兩人的糾葛,朱淬這次來西風樓,本有一半是來見識這傳說中斷袖孽緣的男主角,卻沒想到被阮四時大出意料之外。
是否這世上的情緣,再也沒有可信的了?
朱淬不禁發怔,即使是從少年時開始,情投意合,一到長大,身入俗世,竟也會改變。
她心中沈重,慢慢走偏了道路,前面撞出一個人,看到她硬生生煞住腳步,自己卻踩到岸邊的石頭跌了一跤。
“哎呀!”
李意文不顧腳上腫了,先拾起掉落的翡翠。
“已經碎了。”
朱淬道。
她認出是李意文,也懶得問他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只是說。
“值多少錢?我賠給你吧。”
李意文哭喪著臉。
“我是趕著要去給人的……”
他抬頭看向朱淬,欲言又止。
“公子是否知道向何處尋蘇老闆?”
朱淬搖頭。
李意文“哎”一聲。
朱淬見他傻傻的唉聲嘆氣,低聲嘀咕“我找不到院子了,原本想或許能找到蘇老闆,代我轉交。”
朱淬想,真給了蘇同生,還不一定交不交得到那人手上呢。
她說。
“有什麼事,你跟我說吧。”
李意文看看她,便一五一十的將韓脆與韓玉生的事告訴給她。
“你真的不知道蘇老闆在何處?那你是從哪裡來的?帶我進來的人我找不到他了……”
朱淬笑。
“你被人騙啦,我朋友是城中的名門,從沒說過有什麼姓韓的富貴人家。”
李意文也笑。
“哪那麼多騙子,那是我親眼見到的,我信他們。”
朱淬怔怔。
李意文笑。
“就像公子你,見我跌碎了翡翠,不也沒疑心我坑你麼?你也信我是不是?”
朱淬想,那是我認得你是李意文啊。
不過她沒說。
她看著李意文想,也許也不全是那樣。
她想,至少這個人,從來沒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