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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個歉,請你喝酒就算賠罪,怎麼樣?”季舒流理所當然地拿起茶杯和秦頌風的酒杯一碰。
秦頌風也喝光杯裡的酒,卻道:“你沒錯,是我對不住她。”他放下酒杯,聲音轉輕也轉沉,“小蓉就是這麼個姑娘,犯起倔來一條路走到黑。她家就她一個女孩,但是她娘死得早,她爹整天只顧著發揚家傳拳法,教她幾個兄弟練武,對她愛理不理的,連防身保命的招式也不肯指點,她一直不服氣,脾氣就越來越倔。
“她小時候玩心重,性子野,跟著我和張玉兩個男孩到處跑,大人見了都罵她是個野丫頭,我一直覺得她必須得嫁給我倆中的一個,不然就嫁不出去了。當初少年得意,自以為是,枉我自認為是張大哥的朋友,居然絲毫沒看出他也對小蓉有意。我說要娶她,她猶豫了一陣就答應下來。張大哥那些天自稱家裡生意忙,見不到人影,我卻絲毫沒看出有何不對。”
季舒流試探著勸道:“正因為是朋友,在一起時輕輕鬆鬆,反而不可能總去揣摩對方的心思,你別苛責自己。”
秦頌風仰頭喝下一杯酒:“好幾年過去,我還是這麼自以為是,偶爾給她買些東西,回家時噓寒問暖幾句,就自以為是個溫柔體貼的好丈夫了,還為此沾沾自喜,把她的抱怨都當成女人家耍小脾氣。”他自嘲地挑挑嘴角,“我和她從小玩到大,最清楚她的脾性,居然一心以為把她拘在這小小的棲雁山莊裡,才算是好好保護。我行走江湖闖下一點薄名,卻不知不覺性情大變,不但他們不認識我,我也不再認識他們了。”
他用力抓住桌沿,聲音彷彿有一絲澀滯:“我最震驚的,其實不是小蓉和張大哥會幹出這種事來。而是他們當時,居然全都毫不猶豫地認定,我會殺了他們。”
他再喝一杯,腰依然挺得筆直,卻微皺雙眉,目視夜空,神色失落,“我遲鈍到這個地步了麼,絲毫沒看出在他們眼裡,我已經是這種人。”這語氣苦得季舒流懷疑他就要哭了,但他卻開始笑,“就跟故事裡的好漢似的,宋江怒殺閻婆惜,武松鬥殺西門慶,那叫一個威風。秦頌風是誰?尺素門二門主,江湖人送八個字兒,‘輕如飛燕,穩如泰山’,那是一個響噹噹的人物,尺素門的臉面,誰敢辱沒了尺素門的名聲,就要毫不留情一劍砍翻。小時候跟著他們爬土坡跳河溝到處胡鬧的又是哪個?做夢的吧,大概早就死了……”
硬扯出來的笑本該很難看,可配上秦頌風俊秀消瘦的面容、深沉落寞的眼神,卻只顯得蒼涼,看得季舒流心裡有點發酸,簡直想借個懷抱給他哭一會。可惜秦頌風一直沒哭,季舒流便伸出手去,像哄孩子一樣輕輕拍打他的胳膊。
秦頌風又自言自語了一陣才發現,有些怔愣。過了一會,他走過去拍拍季舒流的頭。
季舒流揉揉眼睛,站起來道:“我困了,回去睡覺?”
“好。”
回去的馬上,秦頌風沉默一路,直到棲雁山莊的大門在望,才誠懇道:“季兄弟,多謝。”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章 閤家團圓
幾日之後,秦頌風親自去安撫盛怒之下誓要將敗壞門風的孟小蓉一拳打死的孟老師傅。可惜好言勸說良久,他最終只應允不再興起殺人之念,仍舊將女兒逐出孟家,永不相認。
孟小蓉也很絕,一直冷眼旁觀,不但一滴眼淚也沒掉,還冷嘲熱諷地說孟老當年想出名想得發瘋,一直不照顧家裡,才害得母親積勞早逝,根本不配做她父親,以後她改姓秦真是再好不過,氣得孟老師傅好幾次差點當場將她拍死。
從那天開始,她心情好了很多,不再尖刻言語,恢復到年輕女子的活潑,時常啃著一隻桃子在棲雁山莊亂走,遇上秦頌風也毫不尷尬躲避,反而一口一個“二哥”叫得親密,就像嫁給秦頌風這些年都沒發生過。就連季舒流,吃過幾次她下廚燒的菜以後對她印象也大大好轉。
十幾天後,她以秦頌風小妹的身份與張玉成親,秦頌風還額外多送了她一些嫁妝。迎娶當日,秦頌風親自送親,走到大門口時,故意在幾個聞訊前來看熱鬧的江湖人面前大聲說“秦小蓉”就和他的親妹妹一樣,張玉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從今往後,誰敢招惹這對夫妻,就是和他秦頌風過不去。
小蓉只是笑嘻嘻地請他今後閒來無事務必來找她和張玉玩,隨後一身盛服腳步輕快地上了轎;張玉略顯尷尬拘束,但畢竟藏不住滿臉的喜氣。
秦頌風轉過頭悄聲對站在他旁邊看熱鬧的季舒流道:“你說小蓉是不是沒心沒肺的?”
季舒流苦笑著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