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4 頁)
堂下學生還沒反應過來,虛掩的門砰地一聲撞在牆上,整棟屋子都晃了晃,孟教習風風火火衝了進來,大手一抓,把那團稀泥扛上肩膀,又火燒屁股般衝了出去。
於言腦子裡靈光一閃,連書都顧不上了,拔腿就追。果不其然,剛翻過山頂,樂樂和一個瘦得似乎要隨風飄走的白鬚老人一前一後往下走,樂樂已快到最前排孟勞家,那老人似乎怕踩死螞蟻,還耷拉著腦袋在半路一步步挪。
而孟勞,已三步並作兩步趕上老人,捂緊懷中軟綿綿的男人,撲通跪倒在那老人面前。
於言停下腳步,遙遙看著這一幕,眼眶漸漸紅了。
尾隨著幾人進了孟勞家,於言不禁呆住了,樂樂正坐在臺階上,託著下巴看天,呆呆地不知在想什麼,臉上是從未見過的蒼涼。他心頭微微發疼,不顧自己身上的白衫,也坐到他身邊,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大手一攬,把他的頭按在自己膝上,輕輕摸著他鬢旁淡淡的絨毛。樂樂拼命睜著眼睛,生怕眼中的水溢位來,慢慢把臉貼上他胸膛,於言在心中輕嘆了聲,低頭輕啄在他長長的睫毛上。
樂樂渾身一震,臉上如兩塊胭脂一點點洇開,一直暈開到脖頸,在他懷裡拱了拱,又猛地跳起來,嗷嗷怪叫:“少爺,我好不容易才把你衣服洗乾淨,你怎能到處亂坐……”
“別嚷!我家阿懶睡著了!”孟勞從房間裡鑽出來,把樂樂拎進廚房,於言微笑著搖搖頭,有了吃的那傢伙應該什麼都忘了,他慢騰騰踱進屋裡,孟拿歪在用被子堆成的小山包裡,美夢正酣,床榻上的樂遊死命拽自己為數不多的白頭髮,嘴裡唸唸有詞,“以毒攻毒行不行,毒死了怎麼辦,我孫子肯定會恨我一輩子,要不要死馬當活馬醫算了……”
於言冷汗涔涔,假咳一聲,“樂遊,你好大的膽子!”
樂遊抬頭一看,作勢要跪,於言連忙拽住他,低喝道:“你到底有沒有把握?”
樂遊一臉皺紋全擠到一團,不知是哭是笑,“微臣只是聽說過,沒想到還真遇上,不知是他倒黴還是我走運……”
“廢話少說!”於言恨不得把他的頭打進脖子裡,惡狠狠道,“孟夫子若有不測,滅你九族!”
這回樂遊的脖子縮排去一截,陪著笑臉道:“殿下……”眼見於言那凜冽眼風又殺來,連忙改口,“少爺,你放心,微臣這神醫之名可不是吹牛吹出來的。”
其實,這時他在暗想,現在帶樂樂逃跑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樂樂抱著根大骨頭從廚房出來,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細細地啃,連骨頭裡的湯汁也吮得嗉嗉有聲,把大虎小虎急得搖頭擺尾地團團轉。樂遊跟著於言出來,身形一閃便撲了上去,邊搶邊罵,“臭小子,我千里迢迢來看你,你有好吃的自己先吃!”
“別吵!”於言還在揉隱隱發痛的太陽穴,只聽平地一聲驚雷,孟勞端著兩碗麵出來,恩威並施,把大虎和小虎垂涎已久的骨頭從樂樂嘴裡救了下來。樂遊兩眼放綠光,端過面就勢往臺階上一坐,一口接一口吃得連氣都不喘,孟勞把面送到於言手裡,回頭蹲在樂遊身邊,懇切道:“神醫,我家阿懶要怎麼治?”
樂遊頭也沒抬,含糊不清道:“以毒攻毒!他吃的是眠蛇,以燕國火牢山上至毒的焰蛇製成,據說百條焰蛇能制一顆眠蛇,同時也只能制一顆解藥,一個蘿蔔一個坑,別的蛇製出的解藥不但沒用,而且會加劇毒性。”他嫌說話費事,又悶頭吃起來,孟勞催不得打不得,急得直喘粗氣。
樂樂顧不上吃,把碗一放,揪著他的鬍子大叫:“你到底會不會治,不會治就滾蛋,我再也不認你這個爺爺!”
樂遊抱著碗連連哀嚎,“會會會,太平山的地下寒潭裡有種冰蛇,只有尾指粗,色如銀練,渾身冰寒徹骨,比焰蛇還毒,捉上一百條回來連皮帶骨熬成一碗喝下,就是千軍萬馬也能毒他個片甲不留!”
樂樂氣得兩眼翻白,“滾蛋!我沒有你這樣的爺爺!”
於言雙眉緊鎖,把樂樂拉到懷裡,輕拍著他的背,溫言道:“聽你爺爺把話說完。”
看著兩人的親密舉動,樂遊滿臉不可置信,良久,長嘆一聲,“其實,我也沒有把握,我曾偷偷潛入墨國皇宮,在藏書閣潛伏數月,博覽墨國古籍。據古書所記載,天下只有一種毒物的毒性強過焰蛇,那就是太平山的冰蛇,以冰蛇為解藥就是從此處得知。不過,古往今來,從未有人試過,雖然知道可行,到底能不能成功我也不知道。”
他捋起袖子擦了擦鼻子,訕笑道:“眠蛇製法繁複,久已失傳,連墨國皇宮也未必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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