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部分(第2/4 頁)
進了內殿,蕭從瑜聞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味。看到賀鏡西、景弘二人並肩躺在龍床上,蕭從瑜一顆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一把掀開錦被,蕭從瑜便被眼前所見驚呆:賀鏡西下?身浸泡在血水和羊水之中,胎腹掙動不休。而臨盆之人,卻是生生痛昏了過去、、、
虛無縹緲間景弘腳步痠軟地一路跌撞,他看到春日的御苑中一群孩童折柳騎竹,滿園生氣。
一個白嫩小童怯生生地摘了根柳條,歡喜珍重地捧在懷中。可還沒歡喜一下,柳條就被人打到地上踩了個稀爛。
小童憋著淚不敢哭出來:“三哥,為何要打掉小九的柳條?”
華衣少年冷嗤:“誰是你三哥?!你個伶人生下來的賤種也配喊本王三哥?”光說還不滿意,少年飛起一腳把小童踹出幾米遠。
旁邊圍觀的人這才慢慢拉住跋扈少年:“老三,別這樣。老九畢竟現在是顧妃的兒子,事情鬧大了不好看。”
“算了,看在七弟的面上不跟他計較了。礙眼的賤種,走,咱們去太液池那邊。”
氣焰張狂的三皇子被眾人擁簇著離開,只餘小童趴在地上怔怔看著爛到泥裡的柳條。
景弘心生不忍,想要上前扶起小童。可在小童抬起淚臉的那一瞬頓了腳步………那淚眼婆娑、一臉可憐的小童分明是兒時的自己!
景弘一陣心酸,母親身世低微,自己在父皇眼中本就是個可有可無的皇子。後來母親亡故,自己懵懵懂懂就被父皇過繼到無子的顧貴妃膝下。顧妃卻從沒正眼看過自己,對個貼身內侍都比對自己好些,更不說給自己母親般的關愛。
兒時的自己總是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怯弱膽小,活得比塵埃還卑微。
小童癟嘴捂著自己被踢痛的胸口,掙扎著起身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景弘看兒時的自己遠去,眼前場景又變成父皇臨終時的龍榻。父皇枯瘦的手緊緊握住自己的手腕,把南華天下交給自己。終於明白父皇多年的漠視真是因為對自己的深愛,年輕的寧王痛哭失聲,一聲一聲叫著“父皇”,直到元壽皇帝身體冰涼。
從小便沒有母親的疼愛,終於明白父親的深愛,卻是在他臨終之時。他蕭延終是父母緣薄,少時悽苦。
景弘很久沒有夢到過自己的父皇,他走到榻前和二十年前的自己並肩跪著,虛無的手穿過空氣落到元壽帝的臉頰。
漫天的白幡中,景弘跟著送葬的隊伍走向皇陵。剛即位的自己一身重孝走在隊伍的最前方,沿路官民悲聲大放。景弘惶然自嘲,自己百年之後會不會也是這般待遇。
走呀走,卻沒有走到京郊皇陵。
一扇木門清幽古樸,景弘推開,滿院梨花翻飛。一人背對著自己立在花樹之下,景弘覺得此景熟悉萬分,似乎無數次夢到想起。張嘴要叫那人,卻想不起他的名字。
那人扶著腰緩緩轉身,伶仃瘦骨卻挺著墜墜的巨腹。將一縷碎髮拂到耳後,一把聲音溫柔如水:“燃犀,你來了。”
“審言、、、”景弘喃喃,眼泛潮意,伸手向那人走去:“審言,你病著,快進屋躺著。”
剛走近,病骨支離的賀言卻變成另一個人,容顏絕代,風華大盛。
“紹卿?”景弘頭疼欲裂,胸口生出一陣陣灼痛。景弘捂住胸口,掌下的肌膚卻裂開一個大口,不住往外冒著腥重的鮮血。血從指縫間流出,越流越多,越流越快。景弘覺得自己正從胸口被劈開,傷口灼裂地痛起來。
眼前之人失聲尖叫,聲音形貌已分明是賀鏡西了。賀鏡西啊,他的妻子,怎麼能讓他害怕難過?
景弘死死按住胸口,慌忙上前安慰賀鏡西。“莫怕,紹卿。我沒有事,這是夢魘,都是假的。”
賀鏡西捧著肚子驚恐地往後躲,卻重重撞到樹幹上。“啊!”賀鏡西一聲慘叫,雪白的衣襬血跡斑斑。血從賀鏡西的腳下蛇行而出,染得沿路的落花詭異哀豔、、、
“不!紹卿!!!”景弘抱起臨盆的妻子,卻因胸口一記劇痛乏力跌倒。賀鏡西的胎腹重重磕到地面,鮮血瞬時如潮水一般湧出賀鏡西的身體。
賀鏡西努力撐起身體向景弘伸手求助,景弘卻像是釘在刑架上動彈不得。看著愛人挪著笨重的身體哀哀求助,最終停了掙扎,靜靜伏在滿地梨花間、、、
“紹卿、、、、”傷口都沒有再痛的能力了,景弘立在原地哀聲輕喚。蒼茫天地間,我只有你。而如今,連你,我也失去了、、、
李忠和幾個伺候景弘多年的內侍含淚給景弘更衣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