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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來人,一切一如往常。第二日一早,宴子桀離去上朝,胡璇便穿好便服,吩咐人不要將寧兒抱來,辰時剛過,昨日來過的太監便來到園中,請胡璇過去。
於是胡璇只帶了常侍的兩名小太監,隨著那人出了流蘇菀。
第六十三章
其實胡璇自回宮以來,宴子桀單單對他,已設了頗多特例。諸如在流蘇菀內眾人見了聖駕不施跪禮便是一例;尚如寧兒在中宮被接近內宮,有時胡璇暈眩病剛剛愎醒,宴子桀也不只一次說過他大可直接去中宮探看寧兒;又如胡珂假病之時,胡璇出入禁宮彷彿成了家常便飯——從那時起內宮中也便有宴子桀傳下的口諭、不成文的規例,只要有侍官陪伴,內宮中的亭園廂院,幾乎少有胡璇不能擅去的地方——或是說只要胡璇樂意,大可如當初韓越之在宮中招謠過市來去自如,偏偏胡璇卻不以此等事例為樂。
看今天來的這太監趕算的時間,胡璇便知道今天是有一番風波——辰時正是一天之中第二隊御侍交班的時段。此時宮中御隊走走過過雖然最為頻繁,卻各不守其位——也就是說這個時間宮中沒有發生任何動亂,就算有再多的侍衛,也不會在不屬自己隸屬之地自做主張多管閒事。
這小太監腳程頗急,引著胡璇繞了幾條小路,遇了幾路交接的御隊,皆未向眾人過問。於是四人再向前走,到了一處假山掩映的月亮門前,那小太監請三人繞到小山後靜等,過不多時,便見一路侍衛由月亮門中走出來。那眾侍衛一繞過彎路不見了蹤影,那小太監便忙向胡璇道:“公子請隨我來。”
胡璇隱約覺得這園中之人,一定與自己頗有淵源,當下便跟了那小太監急步進了園門。胡璇的兩名親侍也不敢疏忽,一併跟了進去。
這廂園子並不太大,亦沒有亭臺軒榭之類的佈設。正對著三間一排的廂房門前,就是一塊青石鋪的空地,靠近院門佈設了些假山松石——這處原本就是該是宮妃皇族們賞花玩景走累了之後,小憩的去處,胡璇卻想不出會有什麼樣的人物會被安排在這裡居住。
那小太監這時才道:“現在房中的,是公子故人。小的受命引公子來此,此刻該是向主子覆命的時候了……”
胡璇心中隱隱不安,正要問話,那小太監卻繼續說道:“小人與公子不能比,公子只說遊園到此,便無人敢問公子的罪。若是被人知道小人引公子至此,不只小人性命不保,就連我家主子也難逃一劫。就請公子仁慈、準小人退下吧!”
胡璇聽了這一番話,心中便是明白,這小太監日後,定是不會再在宮中出現。至於他是生是死,絕非自己所能左右。而他此刻一意護主決心離開,便是他自己所選的路——而眼前這座房中,等待自己的將是什麼,胡璇卻更為牽心。於是擺擺手,讓他退去,便急步向正中的廂房走過去。
推開門來,是一陣清幽的檀香。
陽光透過窗紙照在佈設簡陋卻乾淨的房中。正對房門的圓桌上,一盤茶盞邊,布了一隻青銅的香爐。香爐中白煙嫋嫋不斷飄升。透過那濛濛的白霧,胡璇看到正對自己的床塌上,盤膝而坐、白髮長髯的道人,正微微張開雙眼,用一雙平靜無波的眼瞳看著自己。
胡璇心底湧起無數個念頭——有直覺間就感覺到恐懼的、也有抱著僥倖心理而感覺欣喜的。他嘎了半天嘴,動作僵直地挪進房中,半晌才回過神,幾步奔到道人身前雙膝跪倒,伸手拉著道人的衣襬,彷彿捉住了浮水的木板一般,顫聲急道:“……道長!道長!您是來接我離開的麼?!”
道人微微苦笑,輕輕搖了搖頭:“半年之前、貧道為你施針下藥,救你復醒,實是想在次日帶同你離開。只是那夜卻不慎遭人設計,武功盡失。自那時起,便從未能離開這宮中半步……”
胡璇立時便傻了眼,臉色在一瞬間一片蒼白。他明明不敢問,也不想問,或是明白幾乎沒必要再問,卻仍是在震驚之下喃喃出聲,一字一頓地說道:“……是、何人……計害道長……”
道人仍是一幅榮辱不驚的淡定神容,聲音平緩地說道:“害我之人,正是當今天子。”
胡璇整個人洩了力,雙目發直,頓坐於地,身形搖晃幾乎就要摔倒。他身後的兩個隨侍太監一個奔上前來扶他,另一個就受了眼色,急匆匆奔了出去。
這時換班的御侍正走了過來,與那小太監迎了個正著,眾人向他盤問,又有兩名御侍同他一起遠去——然而無論周遭再發生什麼樣的變故,胡璇只是傻了一般坐在地上,沒有任何反應。
宴子桀狂驅車輾趕來,大步流星奔進門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