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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欺欺人,但此時,冥冥中內心卻十分牴觸得到這個答案,繼而道:“你若不願說,我也不會勉強於你。”
寂寞侯又搖首道:“不……現在是時機該告訴禍皇知曉了……”
六禍蒼龍下意識地抓緊了羅被,彷彿便可以預料到某種無可抑制的絕望,決絕道:“你說,我聽。”
寂寞侯此時神態更加自若,平淡如水,款款道:“這最後一名敵人,本是臣為了防患禍皇反噬所佈下的最後一棋,而現在已經不需要了……”寂寞侯說著握住六禍蒼龍的雙手,“如今局勢,地獄島與仙靈地界互相消損,實力大不如前,已無法單獨與天朝匹敵,而十里之圍,是臣當初借天朝之名許下的,自然該由臣一肩擔起。天朝大軍若想名正言順的進攻心築情巢,那臣就必須不能再代表天朝發言。禍皇如今且去書房以此名單治臣謀反之罪,再張貼皇榜昭告天下,到那時……”
“住口!”倏然之間,真相是那樣明顯,寂寞侯的意圖也是如此昭彰,六禍蒼龍迫切出口,卻阻止不得──
寂寞侯不容置喙的續道:“到那時,天朝大軍便可大張旗鼓的開進心築情巢,便是不能生擒素還真,也可將剩餘的反抗派門一舉擒獲。臣昨日已在素還真和眾派門之間埋下間隙,等到功成之日,縱是素還真與仙靈地界不願臣服,也是孤掌難鳴,再也掀不起多大風浪。那之後,天朝再坐收漁翁之利,興兵將地獄島與仙靈地界平定,這天下,何愁不予禍皇。”
寂寞侯一口氣說了許多,句句緊逼,不容退縮。六禍蒼龍漠然看了他許久,連悲帶怒,反而笑道:“好好好!你什麼都算計的清楚,那朕就成全你!”
為什麼偏要在此時,為什麼偏要在那纏綿悱惻的親密之後。難道一切欣喜若狂的擁有,都只不過是一夜的幻影,天亮了,便破碎化作烏有。而讓他更為恐懼的,是這計劃背後潛藏著不易發覺的訣別。那不是一道聖旨,一句罷免便能贖清的罪過,作為一名帝王,他總有著些許無奈,是不被自己所掌握的,終究也要被世情所左右。人道王侯權利傾天,可擅自決定一個人的生死,但是他們不知道,在這被萬人矚目的皇權背後,卻又籠罩著一層層的框架束縛著皇者本身。唯一能夠兩全其美的辦法,就是去做一名昏君。六禍蒼龍並不認為自己是一位明君,他甚至不具備作為一位明君該有的仁慈以及顧全大局的心胸與氣度,但是,這並不表示他便可因此做一名昏君,就算他肯,眼前之人也必不會允諾。
苦思無法,六禍蒼龍甚至帶著負氣,起身著衣穿鞋,不曾回頭再多看一眼,便推門離去。
寂寞侯望著那略帶蕭索的背影,心想著卻也不甚明白。雄霸天下,這不就是他畢生的心願嗎?可是如今,只差一步便可登臨絕頂,他又為何如此猶豫不決。而自己本應如釋重負的內心,又為何反倒悵然若失得飄零,究竟,是錯算了哪裡……
十日後,六禍蒼龍頒下旨意,以謀反之罪罷黜丞相寂寞侯。一時朝野震動,議論紛紛。又十日,天朝軍隊大舉開進心築情巢。
十五|變數
第十五章
一場亂世硝煙,是開端,也是終結。
當天朝軍隊踏足心築情巢的那一刻,天意,就已經變了。
寂寞侯佇立在滿是箭痕的城牆上良久,看著遍地屍骸、折戟斷劍以及燃燒的輜重。也不過是短短數十日的光景,如今的心築情巢已然滿目瘡痍。
人心是什麼?它可以推崇你登臨權利的頂峰,也同樣可以傾覆你入無間地獄。誰會想到能讓一向團結一心、同仇敵愾的眾派門變得如此不堪一擊的,只不過是陣前的一句喊話,征伐的一句口號。
「除素還真之外,格殺勿論」
如此簡單的謠言,經不起智者一慮,卻能動搖萬千軍心。人心變了,縱然佔天時、接地利、擁兵百萬。指揮不靈,令出不行,再多人,也不過是一盤散沙,怎能打仗!
是故,心築情巢滅了,覆滅在一群心懷猜忌、愚昧之人的手上;素還真敗了,敗在他天真的理想,與明知人心難測卻仍然不竭餘力為其周全赴死的仁義之心。
群眾太過愚蠢,總以質疑英雄來突顯自己的見識不凡。寂寞侯為素還真悲感,又何嘗不是在嘲弄自己的痴愚。人心善變,人情易冷,看透如何?縱是將一切分毫算計的自己,又能擺脫幾許塵囂,終是為了一個誰都不曾見過的名喚「太平」的天下,拖累一生,卻又心甘情願。他與素還真,何嘗不是殊途同歸呢。
就在數十日前還是天朝丞相的自己,到如今也不過是個戴罪之身的一介布衣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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