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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御史就不一樣了,誰敢在御史面前珍饈佳餚大口喝酒大塊吃肉?這不上趕著找抽嗎?人家專職就是吹毛求疵找官員茬兒的!參你個驕奢淫逸魚肉百姓,違背天子“以儉治天下”的聖訓,官兒丟了,臉兒沒了,上哪個祖宗跟前哭墳去?
於是乎,當大明官員們奢靡成風大快朵頤之時,御史就只能清粥小菜嚼巴嚼巴就著白開水嚥下去得了,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主席之上,六個四品大員,把湯算上共五個菜,夠塞牙縫的?
龍慕在主位落座,蔣初在客位落座,又是主又是客,聽起來離得遠不?其實,肩並肩,腿靠腿,就挨一塊兒!
於是,蔣初與老御史款款談論接印點衙之事,桌下,腿都蹭一起去了,左手緩緩移過來,握住龍慕的右手,龍慕一愣,手起扇落,“啪”一聲敲在他左手上。
眾人聽見異響,疑惑詫異瞧過來,再看我們的龍大知府,身端體直莊嚴肅穆,神聖而不可侵犯!端起酒杯,“恭賀蔣大人走馬上任,龍某先乾為敬。”
“不敢當。”蔣初起身回敬。
“大人請坐,請坐。”
蔣初剛坐下,左手又伸過來,一把握住龍慕的右手,嘴上笑說:“聽說知府大人也酷愛田黃凍石,偶遇同道中人實屬天意,可否借扇墜一觀?”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都開了口了,你好意思不給他看嗎?龍慕把摺扇往前一遞,扯著嘴角皮笑肉不笑,“御史大人如不嫌棄,還請笑納。”
“君子不奪人所好。”
龍慕大翻白眼。
蔣初接過摺扇凝目仔細端詳,桌下,左手拇指時斷時續地摩挲著右手掌心,颳得龍慕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龍慕直接提起大拇指掐了下去,蔣初不但不放手,反而擎著摺扇靠過來,頭挨頭,注視著扇墜稱讚:“油如凝脂,細潤光滑,集天地之精華應運而生,知府大人眼光卓絕。”
“過獎過獎。”龍慕客氣完略微偏了偏頭,滑過耳垂,悄聲耳語:“把自己的東西誇成這樣,你臉……”“皮真厚”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卻聽蔣初不緊不慢地高聲介面:“……真是溫潤和煦。”
龍慕一呆,與座眾人紛紛笑著附和,“溫潤,確實溫潤。”“田黃凍石乃田黃石中聖品,文房之寶,知府大人雅人啊,哈哈……”
龍慕真想抽自己兩巴掌,只得欠身謙虛兩句,手底下抓著蔣初的四根手指狠狠扭了一把。
蔣初往椅背上一靠,微笑。
龍慕齜牙一笑,“蔣大人,可以開席了嗎?”
“謹遵大人之命。”蔣初起身,端起酒杯,朗聲說了幾句感謝之語,眾人紛紛起身,寒暄著一飲而盡。
蔣初坐下,左手伸過來,還沒碰到袍袖,一個物件突然塞進了手心,蔣初挑眉,低頭一瞧,莞爾,捏著田黃玉牌塞進龍慕袖子裡,夾了一筷子韭菜,藉由佈菜之際靠過來輕聲呢喃:“不生氣了好不好?”
龍慕悄悄一腳跺在他腳背上,算是回答了。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繁文縟節徹底施行了一遍,蔣初坐著接受眾人恭賀,左手卻掩於袍袖之下在龍慕的膝蓋上寫:共進午餐。
轉頭看看龍慕的臉色——板得跟棺材蓋一樣。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從驛館出來,蔣初對駱封傾身一揖,掏出一封信遞過去,“駱大人,令尊交由在下給你捎來的家信。”
“哦?”驚愕至極,“家父?南直隸巡撫?”
“前次令尊進京向在下述職,至今仍逗留京城,交由在下帶過來。”
旁邊一眾閒雜人等聽得頭皮直髮麻,心說:好傢伙,南直隸巡撫都要向他述職,他得多大來頭啊!難道傳聞不虛,吏部右侍郎之位真是給他留著的?
別人還好,龍慕激靈靈猛打寒戰,心窩子冰涼冰涼的。想想剛才還跺了他一腳,龍慕一頭倒在老御史身上。
老頭詫異,“怎麼了?”
“沒怎麼,只不過我快上西天了!”
那邊廂,駱封接過信,見確實是父親的筆跡,深深一揖,“多謝蔣大人。”
“不必多禮。”
蔣啟鴻朝龍慕看來,龍慕立馬一改頹態,挺直腰身畢恭畢敬一揖到地。
蔣初緩步踱過來,還沒說話,龍慕先開口:“蔣大人,時日不早了,諸位大人事務繁忙,如無差遣,可否就此別過?”
於是乎,他一走,其他人全跟著呼呼啦啦走光了,駱封見孔瑜久久不肯動身,猜測他要跟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