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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隱兮不再看他,轉而凝望浩渺煙波,“漠不關心的無非兩種人,一種是真淡泊,一種是有恃無恐。不知以環兄又是哪種呢?”
“真隱士恐怕不必來科考罷?”秦佩諷刺道,“真的隱士都像介子推那般,一頭紮在哪座山裡呢。”
李隱兮放聲大笑,儘管略顯張狂,但仍有不少畫舫上的紅男綠女張望過來。
“你這話倒是提醒我,再過段時間,便是寒食了吧?”李隱兮收斂了笑意,“以你的才學和家世,進士唾手可得。不過,你要記住,到了長安,一定要拜在主考門下。”
秦佩不動聲色:“為何?”
“這屆的主考本不是他,不過魏國公希望你能做他的門生,便央他擔此大任。”
“顧相?”
李隱兮笑著搖頭:“顧相已然致仕雲遊去了,是趙相。趙相先後在吏部、刑部、御史臺主過事,又歷任門下中書二省宰相,由他來提攜你,再合適不過。”
秦佩夾了塊芙蓉肉放到嘴裡,火腿醇香、蝦仁鮮美、裡脊油嫩、蛋清爽滑,每塊火腿都被雕成梅花瓣狀極其服帖地嵌在白玉般的蝦仁上,甚費工夫。
“先前喜來客棧一事,我覺得你心事縝密、觀察入微,若是去刑部或大理寺就職,再合適不過。”李隱兮一改輕佻口氣,此刻極像個前輩尊長般循循善誘,“何況,你對仕途功名並不在意,刑獄斷案一事,人多以為苦差,其實倒少了幾分鑽營,可多做些實事。”
“你為何如此在意我的仕途?”秦佩放下竹箸,淡淡問道。
李隱兮深深看他,涼薄鳳眼莫名讓人戰慄。
“因為……我要你幫我。”他最終緩緩道。
秦佩很想冷笑,但看著李隱兮肅然神情,陡然間諷刺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口了。
“譬如?”
李隱兮意味深長道:“譬如……再過二十日才會放榜,故而你只要在一月之內趕至長安即可,這段時間,我想請你為我查一件事情。”
秦佩坐直身子,兩眼炯炯有神。
李隱兮禁不住笑了笑:“你識得黃澤泊麼?”
“莫不是……”秦佩腦中忽而閃過之前在衡陽時聽聞同窗的閒言碎語,黃澤泊原是洛陽司馬,年前因勾結亂黨陰圖謀反被腰斬。
李隱兮點頭:“正是,聖上與臺閣業已遷往西京,聽聞此事均驚愕不已。你知道聖上對燕王與史蘇餘黨,從來都是雷霆手段、寧殺勿縱,於是難免會有些錯漏。”
這等朝政要事,且涉及聖上得失,他竟如同閒話家常般隨口道來,讓秦佩不由得心頭一緊。
注意到他神色,李隱兮安撫道:“無妨的,此事洛京長安人盡皆知,早已算不得什麼機密。說回此事,你一直好奇我為何會出現在六全鎮,對吧?”
“難道不是為了看大佛麼?”秦佩諷刺道。
李隱兮搖頭:“大佛在嘉州,我本來計劃直接從嘉州北上直抵長安,之所以繞到萬州,就是為了借道來洛京調查此事。在嘉州時,我的一位世伯託人輾轉帶給我一封信,深感事態重大,我才延遲歸期。”
“李兄世伯真多。”秦佩譏諷道。
李隱兮笑眯眯道:“你我既以兄弟相稱,我的世伯便是你的世伯,何分親疏?”
秦佩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感到有些忘形,便輕咳一聲:“追本溯源,若你要徹查此事,還得從洛京大小官吏查起。”
漫不經心地把茶托扣在案上,李隱兮淡淡道:“我已派人散播訊息,魏國公的義子就在洛京,想必不久就會有人請你赴宴,我便以你至交的身份入席。”
作者有話要說: 海雕 恨狐都是猛禽……恨狐其實就是大貓頭鷹……
第13章 第三章:午橋見有閒風月
“此番宴飲是在午橋。”李隱兮挑開車簾,悠然環顧洛京勝景,嘴角噙著難以覺察的笑意。
“重回故里,滋味很不錯吧?”秦佩諷刺道,“不過,午橋又有什麼典故麼?”
許是花香襲人暖,李隱兮索性繫上簾子,任憑旖旎春風吹亂兩人鬢髮。
“前朝時有位名相,因不滿宦官專權,避禍東都午橋,從此吟嘯山林、詩詞唱和,最終得以安度餘生。對了,此人封號是晉國公,最終他的兒子還蔭封襲爵了。”1
朝野早有風言,當今聖上有意禪位於太子,但一直未有確切訊息。從德澤十七年起,隨著尚書令顧秉以老邁致仕,眾人才驀然發現,於無聲無息中臺閣之上早已乾坤暗轉——三名權相中,魏國公周玦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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