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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方才肯定做了一個夢,夢中事原本清晰得歷歷如在眼前。可就是這麼一彎身的功夫,已經什麼都想不起來。
只有那種又心疼、又傷心的感覺還在。
阮雪臣醒來,勉強睜開眼,就覺出眼皮腫痛得厲害。身上軟洋洋的,說不出的慵懶無力。
他轉側之間,發覺腰桿痠痛得像是被一節節拆了重新拼過,昨夜之事亂紛紛經過腦海,知道已是無可挽回,呆呆地望著帳頂不說話。
蕭圖正靠在床頭看一疊文書,見雪臣醒了,丟了那些東西,重又躺下‘身來,從枕上捉了他一綹頭髮,在手心裡撫‘摸:“阮大人你聽,窗下有喜鵲在打架。”他的嗓音雖低,裡頭全是懶洋洋的得意和饜足,見阮雪臣不說話,又湊近了低笑道,“可見你我……來日方長。”
阮雪臣側過臉去道:“我怎沒聽見。”
蕭圖望著他的臉,忽然哈哈一笑,半坐起來,將手邊一扇雕花木隔板一推,水面的微風便把床帳吹得飄飄拂拂,向床裡鼓了進來。
雪臣再料不到這床的裡側也有朝外開的窗,驚慌得手腳並用躲閃起來。若是昨晚知道這裡有窗,大約抵死也不肯在這裡顛鸞倒鳳。
蕭圖伸臂將他拉過來,道:“沒人。真的,只有水。看嘛。”
阮雪臣掙不過,勉強向外瞥了一眼。果然只有碧幽幽的水面,既不是岸,也沒有遊船。他略略放下心來,仍是懷疑地橫了蕭圖一眼。
一池春水,將落下的花瓣都推到了船舷上,像一隻小手在木壁上一拍,一拍。那些細小的花瓣深深淺淺,都是淡胭脂的顏色,在船舷上堆了厚厚的一層。
蕭圖柔聲道:“好看麼。”
阮雪臣呆呆想到昨日被迫與這人徹夜歡好,船外不知是怎樣落紅如雨的纏綿景象,真是荒淫到了極處,好容易回過神來,悻悻然道:“王爺說的,咱們這可算是兩清了。”
蕭圖彎起眼睛笑了一笑,沒有說話。
27。
阮雪臣回到府裡的時候,已近正午。
秦攸正抱劍坐在院中出神,見了他連忙站起來。
他想問“你哪裡去了”,也想問“為什麼一夜未歸”。見阮雪臣腳步虛浮,容色疲憊蒼白,卻透著幾分鮮妍,又想問“你怎麼了”。這許多話,到口邊只成了一句:“雪臣哥哥,你沒事吧?”
阮雪臣目光閃爍,假意以袖拭汗,躲過秦攸的視線往裡走,一邊道:“沒事。你,你用飯了麼?”
秦攸立在原地,盯著他的背影,皺起了眉:“你的腰怎麼了?”
阮雪臣晃了一晃,其實聽清了,卻一時想不出怎麼答,只得重複道:“什麼怎麼了。”
秦攸偏著頭,一個字一個字道:“你的腰,傷到了吧?”
雪臣頓了一頓,道:“噢,很久沒騎馬了,摔了一下。”又忽然開朗地道,“你沒吃吧?我,我叫慶兒去廚房問問,問問今天吃什麼。”
“雪臣哥哥,”
阮雪臣自強盜山寨裡那夜之後,第一次這麼畏懼這個少年,側過臉來道:“嗯?”
“你昨天出門,沒騎馬。”
阮雪臣深吸了一口氣,勉強作出厲色來道:“……小孩子別管大人的事。”逃進了房裡,揹著手關上了門。
秦攸一動不動地立在庭下,面上依舊淡淡的,眼裡卻流露出彷彿受了傷的小獸的神色來。
阮雪臣抖抖索索爬進自己被窩裡,蜷成一團。
下‘身那種古怪的被硬塞了異物的感覺始終沒有散去。而且,而且腸子深處有種接近疼痛的灼熱感。饒是蕭圖相當手下留情,那般柔嫩的地方,也禁不起大半夜的折磨。
他幾乎不能去想早晨起身清洗時腿間流出的那些東西,懊惱得閉目低低地苦叫了一聲。
睡是睡不著的了,可也一點都不想起身去面對那個一直敬著他護著他的少年。若是被秦攸看穿此事,他日後還有什麼面目既為兄,又為師。
雪臣把臉裹進被裡。從沒有這樣強烈地想回鄉,想回到阮蘭堂的身邊去。
小城,煙雨,杏花。哪怕做一個塾師,閒來逗大哥的孩子。
……那時的兩個孩子,也都是粉雕玉琢。小的只有六七歲,生的簡直小雪團一般討喜,大的也不過十四五歲。
“大哥大哥,這一定是書上說的脈望。”
“脈望身有五色,你數數?”
“一,二,三,四……呃,怎麼有六色。”
“噗,可見這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