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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吳闊的推理,陶舟心中尋思:答可汗說晉王失蹤,應該不假,而且他離城前一直和自己在一起,沒什麼出手的機會;莫非是巴圖後來找到了晉王……但時間倉促,如何來得及取銀殺人?不過陶舟見過巴圖屠城,知道此人嗜血成性,殺光搶光這種事,他倒是做得出來。
“你知道齊農死了麼?”陶舟沒頭沒腦問了一句。
“早就得到訊息了……”寫到這裡吳闊停了筆,忽然衝口而出道,“莫非他們以為是我殺了齊農?”這話陶舟看明白了,但吳闊隨即匆匆寫下來,複述在紙上給他看,他也不攔著。
“屍體放在哪裡,能帶我去看看麼?”
吳闊盯著陶舟手上的餅,猶豫了一下才落筆:“可以是可以,但我怕你吃不消……”
“這有什麼,事到如今,我也早不是當年那個陶家少爺。”此話一出,兩人心情都沉重起來,惘然相顧,正是時移景遷人依舊,此時此刻難為情。
屍體沒有遷移,在東營不遠處搭棚安放,好在眼下已入冬,短時間內還不至於腐爛。但即便如此,陶舟還是被棚內的異味燻得頭暈目眩,用手巾捂了口鼻,也沒什麼用。他生來就是嬌貴公子,口鼻一向清淨敏感,哪裡接觸過這個。
陶舟強忍著不適,一邊翻看仵作的驗屍記錄,一邊檢視屍體。死者身上都是刀傷,基本都是被砍中要害,一刀致命。晉王是胸口中刀,直刺心臟,看起來也沒什麼特別。
吳闊見他臉色不對,正想勸他出去,被一個侍衛衝進來打斷,“稟報將軍,吳王病情有變,大夫問將軍要不要過去看看。”
吳闊急忙問道:“他怎麼樣了,醒了麼?”
“好像……是醒了一會兒。”那侍衛說的猶猶豫豫,顯然也不是很清楚。吳闊還在躊躇,陶舟早在一旁輕輕推他,揮揮手示意他走了便是。
“那你一個人……”
“我沒事。”陶舟搖頭道,捂著嘴口詞不清。
“我看你臉色不好……”
“我真的沒事,你快去吧,吳王要緊……”陶舟覺得自己再繼續說下去,就真的要吐了。
最後吳闊留了幾個人,吩咐他們照看好陶舟,等完事了就送他回府,隨即便匆匆離去。
吳闊走後,陶舟也沒撐多久,不一會兒便撲到棚外大吐特吐起來。早飯他吃了不少,所以吐起來有點沒完沒了。等吐得差不多了,胳膊一軟,手巾掉進腳邊的穢物裡。陶舟無奈,抬手就要用袖子擦嘴,忽然一塊乾淨帕子遞到他面前來。
陶舟也沒細想,抓過來就擦,放在鼻子下依稀覺得這味道似曾相識。但他腦子暈乎乎的,直到那人伸手扶了他,他才反應過來。
“落燁……”
落燁扶陶舟到旁邊坐下,又去要了碗清茶來,讓他漱口。
“墨竹告訴我你在這……”落燁頓了一下,又道,“你的耳朵,真的聽不見了?”心裡的關愛太濃,出口的語氣卻是淡淡的,不忍再觸及他傷口一分一毫。
陶舟知道他所問,料是墨竹告訴他的,彎腰從地上拾了根枯枝,遞給他道:“你寫給我看,一樣的。”
落燁接過來,在地上寫道:“你能看我口型麼?”寫完了,又面對陶舟張口說了一遍。
“容我慢慢學吧。”
直到此時,陶舟才真實感覺到,落燁已經在他身邊。抬頭仔細看他,一陣子不見,人像是被火燎過似的,黑瘦,眼中有血絲,嘴唇乾裂。
☆、習習穀風
陶舟忍不住伸手,想去碰他裂出血絲的嘴唇,卻被落燁抓了放在胸口。“還是說說你自己,怎麼回來的?”落燁看著陶舟說話,另一手持枝條將字寫了出來。
陶舟懂他的意思,先讀了唇語,再去對照地上的字,回道:“我說是韃子放我回來的,你信麼?”
“你說的我都信。”依然是一邊說話一邊寫字。
“可外面都在傳我投靠韃靼,做了叛國的漢奸。”
“我不信。”
“怎麼,你以為我是什麼忠臣義士……”
“你要報仇,也犯不著去投靠韃靼。”
“可是晉王一死,大哥勢單力薄,我真不知道還能有幾層勝算。”
“晉王死在後,你奔韃靼在前……”
“那你說,我是怎麼去的大寧?”
“你是被人擄走的。”
“館瑤是這麼跟你說的?”
落燁避而不答,只是捏緊了他的手,“事到如今,你還願意跟我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