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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揚把他扶起,關切道:“他們對你用刑了?”
“沒有,只是撞了下腦袋,死不了。”原縱坐在膝蓋上指了指頭上的傷。“裴兄,快念聖旨吧,我猜是放我的,對不對?”
裴揚攤開念道:“奉天承運,皇帝敕曰:國家施仁,養民為首。爾平湖山莊原縱,任俠獨行,私劫駙馬,念爾三代之功,皇恩鮮冒濫之,特赦庶民,無過無功,欽此。敕命。東朝宣永三年三月十五日之寶。”
一段話原縱沒聽懂幾個字,裴揚慢悠悠道:“謝恩吧,看在有人為你求情的面子上,陛下特意赦免你的罪,將你放歸自由身。”
原縱忙磕頭接旨,按捺不住道:“有人替我求情?難道是我爺爺來京城了?”
裴揚笑著搖頭:“這就不知道了,只知道皇上今早還在說徹查此事的,後來就改了主意,有人說皇上夢見先帝託夢,告訴他下天牢的人不能殺。總之,皇帝為什麼要放你,誰也不知道。”
原縱思忖著,就算是有人給爺爺寫信,書信來去也要七八日,斷不可能是平湖山莊的人從中斡旋,那為什麼自己會被放出來呢?
裴揚嫌惡地看著孫羽航,“孫大人,你聽到了,放人吧。”
孫羽航的表情可以用四個字形容:臭不可聞。
夜色朗朗,走出刑部,空氣清爽,月亮正好。
原縱此刻心情很複雜。輕鬆吧,從天牢裡面全身而退。沉重吧,被扯進朝廷黨派之爭。憤怒吧,差點被人給冤死。感動吧,有人提著聖旨來救你。
原縱真的覺得他那顆在青山綠水之間養得波瀾不驚的小心肝,短短几天,就被摧殘得皺巴巴了。
“原兄,你怪我麼?”月色下裴揚輕聲道。
“嘿嘿。”原縱乾笑了兩聲:“要我怎麼怪你。我還能怪一個把我救出來的人麼?”
裴揚黯道:“我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沒想到小侯爺做得那麼狠……我以為,他至少會保你平安。我碰巧看到他對孫羽航下除掉你的密令,當時我想要是沒辦法乾脆來劫獄,還好皇上那邊下了旨意……我討了手書趕過來,都差點趕不上……”
原縱看他的可憐樣,忍不住同情道:“你最好……小心些,乾脆以後誰也別幫,誰也別跟,自己做自己的就得了,何苦跟著雲拓瞎混呢?”
裴揚斂聲苦笑,無可奈何的表情。
“我跟著他十年,有太多事,已經回不了頭了。”
“十年?”原縱吃驚不已。
“我父親是忠定侯的舊部,小的時候,他住在皇宮,那時候我是他的伴讀,後來他整治王府,父親幫著他收服人心,我也一直跟著他。長大後,他的力量越來越強,現在,一切都已成定局。我就是不折不扣的侯爺黨,朝中清流,還有鎮國公一派,都不待見我。”裴揚輕輕搖頭:“其實這些也不重要,原兄,你以後怎麼打算?”
原縱沒想到裴揚爽朗的外表下埋藏著這些陰沉的往事,心中受觸動:“我還是回平湖山莊去,這些渾水以後再不攪合了,我就該在江湖上混,整天逍遙世外。不喜歡誰就不見,愛怎麼著怎麼著。裴兄你坑了我一次,又救了我一次,我不欠你什麼,你也不欠我什麼。我們以後雖各走各的路,但有時間可以喝喝酒交個朋友,有啥不痛快了跟我分說,也算是一場緣分。”
裴揚眼眸閃動:“好,一言為定。我知道,原兄你是個真正的君子,這次我們把你牽扯進來,實在是不對。我沒有什麼能補償的。可是還是想厚著臉皮最後求你一件事。”
“裴兄,我知道,你是讓我,別供出雲拓是麼?”
裴揚默默點了點頭。“他做得不好……我會勸他……可要是皇上知道了,他和燕梁大將軍爭權那麼厲害,肯定就死定了……”
原縱看他的目光在黑暗中閃動,終於忍住沒說今早雲拓拿他的命來威脅原縱的事。
只是在心裡面為裴揚覺得不值,雲拓那麼一個陰狠歹毒的人,裴揚難道是因為還念著小時候伴讀的情分,一直幫他到現在?可是雲拓卻不顧惜他的性命。
原縱心裡非常難過,試探道:“裴兄,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有一天,小侯爺要你的命,你該怎麼辦?”
沒想到裴揚無所謂一般道:“這條命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欠他的太多……就算他把我的命拿去,我也給他。”
原縱目瞪口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裴揚現在就像一堆了無生氣的菸灰,他實在問不下去,只得說:
“那我們走出這刑部大門,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青山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