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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監於此,他那比鬼還精的娘在他兩歲時把他丟給爺爺,說是頂替他那宅心仁厚的爹留下來來當藥王傳人,藉以避過她害怕得連兒子都不要的毒蛇蟲蟻,夫妻倆甜蜜蜜地雲遊四海去了,徒留找上門來的上一任毒門之主看著一個還在吃奶的娃娃繼承人暴跳如雷,自感抱憾終生。
說到這個,那對超不負責的父母還真的是有蠻久沒有看到了,早些年至少一年都會回來四五次,補貼家用或是伸手要錢,順便再討好一下兒子。可這次他們從去年六月離家到現在,一點訊息都沒有。思,搞不好是他那個未老就在努力防老的老媽真的鼓動了老爸出海找仙山去了,聽說東海上有一座扶桑島,那裡生活看秉始皇派出習長生不死的童男童女,島上靈藥仙草頗多,有幾種是美容養顏的聖品……
“我今天只是上門來跟你打個招呼,接下來的日子,你就多多小心了!”
一雙杏眼似有意無意地掃過了站在顏怡玉身邊的惠清,那美麗的小姑娘咯咯地笑著,當真從哪來從哪回去,輕盈地又一個翻身,從視窗躍了出去,跟候在樓下一個臉色蒼白的黑衣男子一起,很快地消失在熙來攘往的人群中。
真是!沒來由惹了個小煞星!頭痛地看著滿地的殘渣剩湯,驀地,想起了什麼似的顏怡玉把大半個身子採出窗外,大吼道——“你忘了把菜錢賠我!下次要記得拿來,一共是一兩三錢六分銀子!現錢收訖,不兌碎鈔……”
遠遠地,似有一陣輕鈴般的笑聲響起回應,隨即消散風中……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蟲兒被鳥吃……你不親我一個我就不起來……”
感覺到身上的毯子被人一把掀開,賴床已經賴得很有經驗的顏怡玉眼也沒睜開,只是懶洋洋地翻了個身,含混不清地嘟噥著。
“啪啪啪啪啪——”
對付賴床更有經驗的一隻手,伸過來就毫不客氣地往那已有意識想朝被裡躲的屁股上來了五個貼燒,直打得某人神清氣爽地醒了過來……
“你越來越兇了,今天又比昨天多打了一下!”
委屈地嘟著嘴,一手挽著如漆般的烏髮一手揉著疼痛的屁股,顏怡玉磨磨贈贈地從床上走到離床僅有一步遠的梳臺,耗時一刻鐘又三眨眼。就坐後掩嘴再度打了個悠長的哈欠,這才把桌上的白玉梳塞到惠清手中,兩眼迷離地直視眼前的青銅鏡,享受著惠清諸般不允,只有這個是從小到大大唯一沒有拒絕的服務。
烏黑的長髮,在溫潤光潔的玉梳下逐漸柔順,鋪滿了一背的烏金瀉玉。惠清整了整那不再有糾結的青絲,把梳子交回他手中,讓他自行打理清爽。
把頭髮隨意挽起的顏怡玉匆匆地漱口洗面,一回身便出其不意地取下了惠清頭上的方巾,用手摸著上面已有寸許長的發茬,低笑道:“以後等你的頭髮長了,我也給你梳!人家以前就一直想幫親親梳頭呢,可是親親卻沒有頭髮……”
“白痴,我又不是禿子!頭髮不剃它當然會長!”
不太習慣地看著自己一向光溜溜的頭頂覆上了柔軟的黑絲,大感難堪的惠清劈手就搶回了自己的帽子,才想端端正正地戴好,顏怡玉卻一把按他在桌前坐下,拿起了剛剛用過的白玉梳,輕輕地也為他梳起頭來。
“思……”
感覺到頭髮一根根地從那細密的梳齒間滑落,從未有過的新奇感和著柔絲起伏問如風吹過麥浪般的酥癢,讓惠清突然覺得有些害羞。
“我說,親親啊,以後你也不是和尚了,名字也改一改吧……叫,燕清好不好?”——燕,是一靜大師未出家時的姓,善體人意的顏怡玉微笑著提議道。
“可是……”
這樣做好嗎?師傅會不會不高興?惠清猶豫著,他從小就沒有自己的姓,一向也覺得恩師如父。
這樣最好了,你師傅一定會高興的……或者,你是想跟我的姓?我也不會反對啦!”
“啪——”
清脆的巴掌聲權當美好清晨的序幕。
火紅的太陽驅散了薄薄的晨霧後,總算打點清楚的兩人催馬揚鞭,在得了打賞的店小二殷切笑容下,離開了揚州,繼續在旁人驚詫的目光中向下一站迸發。
古道上,西風、瘦馬,一路逶逸著向北而去……
桃杏芳菲盡,人間四月天。
早晨的空氣無比清新,沿途數株已結了青青果子的杏樹上,仍有著半樹晚凋的杏花。
粉紅的花辦,欲墜還留地掛戀枝頭,每當清風吹過,那點點微紅便紛紛揚揚的飄灑飛落,尤如下了一地的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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