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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養尊處優的柳小公子那十根嫩如春芽的手指漸漸粗糙起來,嚴祈的脾氣也越來越狂躁。死不承認自己是在心疼對方,但是他一路上挑的客棧已經逐漸簡陋起來,吃的飯菜也越來越劣質廉價。所以,會被逼到不得不硬著頭皮攔路搶劫的份上,柳淨雲的固執佔一半責任,嚴祈刁鑽的胃口和魚肉柳府慣出來的毛病也是主要誘因!
「不、不要啊!嚴大哥!偷盜是違背律法的,會被官差捉拿定罪的啊!」早就發現嚴祈的心情惡劣,柳淨雲一路上都在試圖避免刺激到後者。誰知道今天他特意天不亮就早起去向掌櫃的道歉,還是被嚴祈逮到了自己叫幾個落井下石的夥計冷嘲熱諷刁難調戲的一幕!
其實,理虧的既然是沒錢還住了店的己方,讓店家罵罵打打也是人之常情。千不該萬不該,那幾個沒睡醒的夥計不該慫恿柳淨雲「長得人模人樣的,要還錢去花街賣賣屁股不就得了!連住上房的錢不也能湊出來了!」更不該讓咬牙站在樓梯口的嚴祈一字不漏的聽到耳中!
已經不忍去回憶那家店裡的慘狀了……俗話說的好: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縱使店家的人手再多也拿抄起長凳就要拼命的嚴祈沒辦法。見勢不妙,柳淨雲拉了氣紅雙眼的嚴祈就跑,心裡對沒收到住店錢反而還被砸了店的掌櫃告著罪,他好聲好氣的哄了理直氣壯的「惡人」整整一天,本以為嚴祈不再賭氣肯吃自己劈柴換來的晚飯是已經雨過天晴了……沒想到——後者根本就是打算吃飽喝足養好力氣晚上出來打劫的!
「嚴大哥……求求你……一但真的成了強盜就悔之晚矣了!大不了我去找些活計,我勤快些,用不了多久就能攢出我們去嚴家鎮的川資了!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吶!」拼著被嚴祈敲腦袋也不鬆手,柳淨雲可憐兮兮地抱緊嚴祈,苦口婆心地規勸鐵了心作案的後者。可惜,嚴祈一口氣從早晨憋到現在,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放開!剛剛過去的那個人穿那麼囂張肯定是肥羊,要不是你拖延我肯定已經得手了!哼!做賊又怎麼了,也不想想我是為了誰!賺錢哪有你想的那麼容易,幹活、幹活……你個天生的公子哥哪吃得了給人端茶送水呼來喝去的苦頭?」
「呃……我想我還是滿習慣的……」那不是和在柳府時伺候嚴祈的日子差不多嗎?
「你——放手!你要是不樂意我們索性分道揚鑣,各走各的!你回柳府過你的少爺日子,我……我就隨便找個山頭做土匪好了,嚴家鎮也用不著回了!」其實嚴祈一直認為自己作奸犯科很有天賦,就比如現在他挑中埋伏的這條巷子吧,恰巧是通往花街教坊的一條小路。人跡罕至不說,哪個男人尋花問柳時腰包不塞得滿滿的?就算被搶,他們又有幾個敢把丟了花酒錢的事吵的沸沸揚揚?更何況「賭走雙,嫖單邦」——很少有男人是呼朋引伴喝花酒的,所以來往的尋芳客大都是孤身一人,下手也比較方便。
要是沒有柳淨雲,他早就成功好幾次了!只要一想到柳員外此時此刻正在期待他們因為窮困潦倒而不得不低頭,嚴祈就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哼!太看不起他了吧,以為沒權沒勢他就會拋下柳淨雲了嗎?不給他們錢,他難道還不會自己去搶嗎?
不是不害怕嚴祈名為「拋棄」的殺手鐧,但是柳淨雲的良知無論如何也不允許自己最重視的嚴大哥走上錯路!沉默了一下,在心裡說服自己活著的人更加重要後,柳淨雲鬆開嚴祈,掏出他們倉促出府後唯一帶在身上的值錢品——他從沒離過身的長生玉佩,也是他娘留給他僅有的遺物:「嚴大哥,拿這個去當鋪換點錢吧……別做賊了好個好?求求你……」
要他在對母親的懷念和對嚴祈的眷戀間做出一個選擇未免太過殘忍,強忍著背叛親人似的負罪愧疚,柳淨雲勉強笑了笑,戀戀不捨地將玉佩遞給前者,然而嚴祈看都沒看便轉開了頭去,惡聲惡氣地拒絕道:「笨蛋!那東西是說當就能當的嗎?要是能拿來換錢我早就搶過來扔給當鋪了。」七年間,嚴祈幾乎搶空了柳小公子,唯獨這玉佩……自從第一次下手時小小的柳家公子抽泣著不管他怎麼欺負都不肯鬆手後,他就再也沒有打過主意!
「可是……我不想嚴大哥做強盜,更不想和嚴大哥分開啊!」囁嚅著唇,柳淨雲從不擔心自己的堅定,可是他的心意再強,意志再堅定,也左右不了嚴祈的想法。他只能不停的給予,不停的縱容,不停的讓步……不讓後者產生動搖的空隙。
暗淡地眸子茫然的望著遞在半空中的玉佩,柳淨雲不知道自己是在希望嚴祈接過還是期待對方推辭。然而如果他肯及時抬起頭的話就會發現……對方拒絕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