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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低聲碎碎唸了幾句,大概是在抱怨那天路況不好司機又開車不小心,才出了這檔子倒黴事。順著他的話,我慢慢地把視線挪到他的脖子上……
在另一側的頸部偏上段,有一道明顯的細長疤痕,不規則地延伸到下巴附近。
柳勳見我盯著他的疤痕看,有些不自然地拿手擋住,語氣不善地說:“很醜是吧,醫生說我是疤痕體質,這個傷口會越長越大。”
我沒有正面回應他,而是向他更靠近了些:“其他地方有事嗎?”
“唔……上次骨折的地方又裂了,輕微腦震盪,沒了。”
我嘆了口氣,說不清該高興還是難過。剛接完電話我以為柳勳的演藝生涯算完了,還因為自己惡劣地幸災樂禍而批鬥自己的人格,如今看來根本屁事沒有,除了以後拉近鏡拍攝的時候會有點不美觀,其餘的傷害對這二貨根本構不成什麼影響。
他卻不這麼認為,手掌不安地來回撫摸傷口。估計是縫針後剛拆線,上頭的結痂還沒有徹底掉落,看起來確實有點醜陋。
“別看了!”他突然有些不耐煩地揮散我凝聚的視線,試圖把話題帶向別處,“外面情況怎麼樣,我這幾天都沒法出去,刷手機都刷出繭了。”
“沒事啊,公司可重視你了,訊息封鎖得死死的,媒體都不知道你到底在哪裡。”我隨手把果籃拆開,拿了一個蘋果走到水池邊清洗,“你別告訴我你真的酒駕了。”
“胡說!你覺得有可能讓我開車載助理嗎?”他今天火氣不小,說兩句話就著,“是楊姐非拉著我去應酬,那天下大雨我隔天還要趕別的活,我又只帶了小王一個人,他一邊開車一邊要顧喝醉的我,才不小心撞了。”
我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把蘋果遞給他,他伸出那隻沒骨折的手來接,沒接住,蘋果骨碌碌地滾到了地上。我好脾氣地彎腰撿起來,又重新洗了洗,自己咬著,弄了一個新的給他。
他張嘴要咬,卻痛得嗷嗷直叫,嘴巴張得太大會拉扯到下巴附近的傷口,連蘋果的第一口都啃不下來。我無奈又同情地盯著他把嘴張開一個適合的大小,小心翼翼地一口一口用門牙挖下一點果皮。突然想到他這幾天都是這種狀態,連飯都沒法大口吃,也難怪會心氣不順吧。
“公司對我好?”吃了幾口蘋果皮,柳勳突然嗤笑一聲,“是怕我在這個關頭解約,然後跟著楊姐跑了吧。”
我看不下去,從抽屜裡翻出一把嶄新的水果刀,用開水燙了燙,搶過他的蘋果,一片一片地切給他吃:“你是鐵了心和楊姐走?我覺得公司這幾年對你挺好的,跟了楊姐,很多資源就沒有那麼好了。”
他輕輕看了我一眼,垂下眉眼:“你不懂的,我想跟著楊姐是有原因的,我必須跟著她。”
我挑挑眉,揶揄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把柄在她手裡?還是說……”
“別瞎想!”這是他今天第二次對我展現出不耐煩,不過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頓了頓,才繼續回答我,“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我替他削完蘋果,又拿起自己那個啃起來,他捏著果核,低著頭似乎在思考。
半晌,他突然抬起頭,目光堅決語氣猶豫:“你……我記得你的合約也是到今年的吧,有什麼打算。”
我即使再能裝,對於這個問題還是沒法打腫臉充胖子,只能故作無奈地聳聳肩:“我也不知道,可能跟著陳亞吧。”
他把果核一拋,丟進床邊的垃圾桶裡,目送最後一絲餘暉與萬家燈火交接錯映,高樓大廈的燈光璀璨遮蓋掉繁星萬朵的微弱光芒,突兀地說:“蘇安,不要和公司續約,來跟著我和楊姐。”
“什麼?”我確實是沒聽明白。
“要變天了。”他突然斂去了一切嬉皮的表情,正經得我都有點恐慌。
沒錯,要變天了,不過下大雨和為柳大少爺買夜宵並不衝突,我冒著雨跑了老遠,渾身溼透地把小甜點摜到他懷裡:“吃吃吃,胖死你!”
“誰叫阿琳曠工……不然就不用你了。”他嘀嘀咕咕欣喜萬分地單手拆了包裝大快朵頤,我卻只能苦逼兮兮地被護士告知非陪床家屬不得不離開。
“紗油啦啦~”他一邊小口地抿蛋糕,一邊用腳趾頭代替騰不出來和無法動彈的雙手向我道別。
“我真是個傻逼。”此乃嚴蘇安有感而發。
事後我認真考慮了一下他對我說的那幾句話,英雄氣短,我已經沒有太多的選擇了,如果不能繼續在這個圈子裡混下去,我就只能隨爸媽的心願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