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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警官的橫眉冷對不同,派出所的常大媽從打以前就挺喜歡長河,現在見他終於放了出來,笑得慈眉善目。
“長河回來了,回來就好啊”常大媽50來歲,剛從廠工會退休接下了辦事處主任的工作,人心腸極熱,特別的關心小輩,“你這孩子這二年可是瘦多了,趕明兒來大媽這兒,大媽給你好好補補”
“我沒瘦,還比以前結實了,我一個人對付一口就行,哪能麻煩您呢”這時候長河才終於有了見到親人的感覺,臉上的笑容帶著真誠,“您看,這是我的介紹信,不知道咱這片還有沒有什麼崗位空缺”。
一聽這話,常大媽也犯了難,皺著眉頭,褶子都攏在一起,她嘆了口氣,說,“這兩年國營廠添了新機器,用人也少了,再加上淨是兒女接班的,也沒怎麼招人”
即使早就知道國營廠子沒有希望,長河的眼神還是黯了下來,儘管在面上他一直維持著笑容。
常大媽到底還是心疼長河,見他沒了信心,趕忙說,“集體所有制你願意不,就是咱這街道的小服裝廠,大媽就怕委屈了你這堂堂的高中生”在80年代,高中還算是不錯的文評,何況長河當年成績相當優異,考上本省最好的工學院完全沒有問題。
“我幹,我什麼都願意幹”長河因為傷人罪被學校開除,壓根就沒有高中畢業證,現在他的只是個初中文化。
“那咱也不等下午了,現在就去”常大媽是個利落的中年女人,決定的事絕不拖拉,連午飯都顧不上吃,就領著長河去了街道辦的服裝廠。
街道辦的所謂服裝廠,也只是個三個空屋子組成的小作坊,廠長是個嚴肅的中年男人。他打量著長河,然後接過了常大媽遞過來的介紹信。廠長的目光瞬間從剛才的滿意變成了嫌棄,直接拒絕到,“常大媽,你也知道我們這兒效益一般,養不起這麼多人”
常大媽脾氣直,說話也衝,“你這人真是的,前一陣不還說缺個送貨的,現在又不缺了?”
“我這不剛找著人了嘛,您就別為難我了”廠長陪著笑臉,雖然他在區裡有關係,但是街道里辦廠,也不願意得罪辦事處的人。他是實在信不過刑滿釋放人員,怕他們手腳不乾淨,壞了廠子信譽。
“大媽,算了,咱回吧”長河輕輕扯了扯大媽的袖子,極力掩飾著自己的失落,語氣平靜的說。
“不行,這事我得跟他掰扯明白”常大媽扯著高分貝的大嗓門跟廠長理論,“你這個人怎麼不相信警察教育出來的群眾,不給年輕人痛改前非的機會,mao zhu xi他老人家都說懲前毖後,治病救人嘛”
長河不願意在聽常大媽為自己跟別人爭的臉紅脖子粗的,就退開兩步,往屋子裡張望。
然後他聽見兩個踩縫紉機的女工大聲的談笑:
“門口那小夥子誰啊,長得多俊啊,咱廠正缺人呢,廠長幹啥不要他?”
“長得俊有啥用,你看他那頭型,那是勞改犯,狠著呢,給你你要啊”
“我不要,我也害怕勞改犯”
長河轉頭看向工廠前面的空地,不再到處張望,他怕嚇著人。終於常大媽氣的脖子根都紅了,怒吼一聲,“長河,咱們走”
長河趕緊跑過去,跟在大媽身邊柔聲勸道,“大媽,咱不生氣了,行不?畢竟我一個剛放出來的,人家不信我也正常”。
“長河,大媽知道你是好孩子,以後你一定要混出個人樣來給那幫狗眼看人低的人瞧瞧”
“嗯,我一定不讓您失望”
夜裡,長河躺在床上,看著旁邊空著的地方,一點困的意思都沒有。這時候他才發現,身邊沒有那個人的呼吸和體溫,是這樣的難熬。長河只要一閉起眼睛,腦子裡就是高原的臉,明明是那麼普通的長相,板起臉的時候嚴肅得甚至有些嚇人,可是對著他笑的時候,眼神卻是那麼溫柔。就這麼想著,竟然不知不覺就過了半夜,長河終於睡著了,夢裡卻還是高原。
第二天,長河依然拿著他在派出所開的證明和街道開的介紹信,一家一家工廠的跑。半個月後,長河跑遍了全市所有的工廠單位,見過了許多冷眼白眼,聽過了很多侮辱嘲笑,卻還是沒有一個地方願意接收他,哪怕是做一個小小的臨時工,幹出大力的活,也沒有。社會對一個毫無背景的刑滿釋放人員,就是這麼現實和殘忍。
而還在獄中服刑的高原,雖然飲食睡眠一切如常,卻給丟了魂似的,整個人沒了精氣神。
一天,一貫跟著大牙混,給大牙那幫社會渣滓貢獻屁股的慣偷王屁股,一屁股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