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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河剛想跟著上車,又一個擔架抬了出來。這次他看的清楚,是羅衛東,因為他的臉上除了臉被燻的黑了點,鼻孔周圍有些黑煙灰,沒有任何表面傷痕。長河跑過去,輕聲的問“羅哥,你咋樣,沒事吧”
可是羅衛東依然閉著眼睛,毫無反應。
“羅哥!羅哥!長河依然執著的喚著,希望喊醒昏迷的羅衛東。可是消防員的話卻讓他幾乎失語“不要白費力氣了,一氧化碳中毒,人已經去了,節哀吧”
羅衛東被殯葬車抬走了,長河卻依然站在原地,緊攥著拳頭,繃緊全部的神經和肌肉,怕稍一放鬆就會倒下。許久,長河才重新凝聚起力氣,開車去了醫院。
高原給羅衛東打電話合計著問問廠子的情況,火救的咋樣了,可是他一直一直打電話就是沒人接,他又給肖抗戰打還是沒人接,他又打別人的電話,撥到第20個人時電話終於通了,裡面傳來的聲音嗚咽著抖的厲害:“老大,羅哥,羅哥他被煙嗆死了!肖抗戰叔,也被火燒的不像樣,好在三哥回來了送他去了醫院,才算保住了一條命”
電話掉在了地上,高原愣在當場,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撿起電話沉重緩慢的說“你帶錢來派出所撈我,快!”
高原回工廠,帶著還能動彈的工人收拾爛攤子,然後去取羅衛東的屍體安放在殯儀館,後半夜才趕到醫院。
肖抗戰還在搶救,長河坐在走廊的塑膠凳子上,高原走過去,連“咔咔”作響的皮鞋聲都顯得疲憊無力。
長河站起來,看著高原,同樣疲憊不堪的兩個人相對無言。良久,高原才開口,冷淡的說“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高原身邊重要的人一一離開,連肖抗戰都生死未卜,他不願意看見長河,看見他就想起張峰,想起他和張峰共度的一年,恨意啃心蝕骨。
“哥”
“老子不需要你可憐,艹”高原的工廠燒了,工人非死即傷,他的錢原本就都壓在貨裡,現在貨和原料全都被燒燬,他是徹底的一無所有,光桿司令一個,他不願意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慘樣,尤其是長河。
“至少,讓我等到肖叔醒來,求你了”自打兩個人分手,長河就沒跟高原說過軟話。但是今天他破例了,事情已經嚴重到讓他忘記了私人感情,忘記了驕傲。他現在唯一的盼望就是那個像他父親一樣的老人能活下來。
高原表情冷硬得沒有一點鬆動,但也沒有再說出什麼殘忍的話,算是預設了長河存在。他就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如果長河還像想以前一樣跟他叫號裝逼硬碰硬他還是會毫不留情的一腳踹他出去;可是長河這麼軟弱的哀求他,眼神中的傷痛直刺心底,看得高原只想把他摟到懷裡撫摸他瘦削的背脊。
兩個人就這樣隔了兩拍塑膠凳子不遠不近的坐著,沒有任何交流,無論語言和眼神。
直到手術燈熄滅,門被推開的那一瞬間,兩個人同是騰的站了起來,圍住了醫生。
“病人是深三度燒傷,現在還在昏迷,你們家屬要做長期護理的準備,還有病人的上身燒傷太嚴重,臉部毀容,胳膊以後的活動可能也會受些影響”
高原沒有做任何過激舉動,客氣的跟大夫說著謝謝,造成這一切的元兇是自己,埋怨醫生又有什麼用。
3天之後,肖抗戰醒了。
“他醒了,你可以走了,別讓我動手攆你”幾乎沒有任何遲疑,高原放出狠話攆長河走,好像長河不走下一秒就要動手把他打出去。
長河不敢相信的看著高原,努力想看清高原眼睛裡哪怕一絲的不捨,可是高原根本連機會都不給他,一眼都不願意多看他。
長河還是走了,儘管腳步遲疑緩慢,他很像高原想從前一樣從身後抱住他說“別走”。可惜,從前永遠只能是過往,如果不是回不去了,回憶又哪有什麼珍貴可言。
高原給肖抗戰喂水,肖抗戰才能送乾澀的嗓子裡擠出幾個字,艱難的說“高原呀,你這是何必呢”肖抗戰了解高原就像瞭解親兒子一樣,他知道高原這是自己跟自己較勁,明明心裡想著長河還裝逼拉硬。
“師傅,不瞞你說,我TM現在一看見他就想起他跟張峰在一起的是”高原何嘗不想留住長河,那個在自己最痛苦的時候不眠不休陪伴了他三天三夜的人。只是他一看見長河就想起張峰,想起死去的那文和羅衛東和燒掉的工廠。
“別這麼犟了,誰還沒點過去?”肖抗戰有些激動,激烈的咳嗽起來,高原連忙又給他餵了點水,他才接著說“你也不小了,把長河找回來,好好過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