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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不只是柔和,更多的好像是一種複雜的心緒,反正,嚴子舜知道,若是沈孝用那種目光看著自己的話,那麼他就算是拋頭顱灑熱血,戰死在這沙場上,他都能含笑九泉了。所以嚴子舜第二日便請命加入了敢死隊,只可惜自己一個堂堂副將,居然要聽從這個左校尉的指揮,嚴子舜心中甚是不服。
敢死隊一行當初挑選了一隊十二人,最後正式出發的只有五人,一人負責在營外接應,其他四人,兩人去燒塑軍糧草,兩人躲在暗處等待完顏烈出賬,然後射殺,這樣是梁明玉認為傷亡最小的方式,但是去燒糧草的那兩人,只怕是有去無回,很難脫身,只是梁明玉不知,這五人之中,除了後來愣頭愣腦非要加入的嚴子舜,其他人都是楊岄在雲州的時候,就親自挑選的死士。因為楊岄自然不會讓夙夜軍隊中的那些烏合之眾,破壞了他的大計劃。至於嚴子舜,為什麼要帶上他,那純粹是因為楊岄覺得這人像跟屁蟲一樣粘在沈孝的身後,見了很是礙眼,所以為他選擇一個比較光榮的道路,讓他愛國捐軀算了。
嚴子舜就這樣被分在了楊岄一起,兩人躲在一處軍帳的死角,等待那邊的隊友用火箭點燃塑軍的糧草庫,夜風吹著軍帳瑟瑟做響,往來的巡邏兵沒人注意到這裡的一個死角。忽然從不遠處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一個傭人打扮的人向營地奔來,出示了令牌之後,背起馬上一個麻袋,朝完顏烈的軍帳走去。
麻袋沒有封口,露出一雙淺灰色布靴,那靴子本是沒有什麼奇特的,只因那日楊岄手臂受傷,顧慎之拔箭的時候,在上面濺了兩點血漬,楊岄站在暗處,看的並不真切,但是胸口卻無端突突的跳了起來,今日一早,顧慎之便離開了軍營,去為夙夜軍隊準備那七成的藥材。
楊岄閃身,躲到完顏烈的帳外,此時那邊還沒有什麼動靜,楊岄拿起一把小刀,在營帳上劃開一條縫隙。
顧慎之揉了揉脹痛的腦子,睜開眼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處陌生的營帳,地上鋪著米色羊毛毯,四周雖燃著熊熊的爐火,可顧慎之還是覺得整個營帳散發出一種森冷,他無端打了個寒顫,一個並不陌生的聲音從面前傳來。
“沈大夫,怠慢了。”
顧慎之心中一凜,抬頭看著遠處坐在首座的人,頓時失了語言,居然是完顏烈……顧慎之眸子閃過一絲驚愕,復又穩住了心神,轉頭看著一旁將他虜來的男子,面色沉靜如水,“啞奴,是你將我帶到這裡的?”
那男子原本憨厚的神情微微窘迫,居然臉紅了。
顧慎之深吸了一口氣,自己平日素來深居簡出,自來到宿州之後,也只在這個下人面前,曾以真面目示人,卻未曾想到,張若懷的府中,也會有塑國的奸細,還偏偏是這個啞奴,如此說來,完顏烈難不成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顧慎之無端冒起一身冷汗,咬了咬牙,強作鎮定。
“不知完顏大將軍請再下來所為何事?”
“七成的藥材。”完顏烈開門見山道。
“想要談生意的話,大將軍恐怕找錯了人,為師才是生意人,在下只是學醫的。”顧慎之挪了挪身子,盤腿坐穩,脊背挺的筆直。
“本將軍找的就是你,兩年……兩年前,濟世堂的分鋪在塑國開業,從一個小小的藥鋪,一躍成為塑國藥材業的龍頭老大,佔了近一半的市場份額,還以低價收購塑國特有的人參,鹿茸等物,販賣到夙夜,宛平,以及西域各國。沈孝,張若懷做生意二十載,也沒你這兩年賺的多。”完顏烈支著肘子,目光逼視坐下的男子,他一襲淺灰色衣衫,相貌平平,只有那雙眼睛讓盡然讓人驚豔,而且他的聲音,似乎……好像……似曾相識。
顧慎之苦笑,原以為這完顏烈只懂帶兵打仗,卻不想也是這樣心細如塵的人,“既然大將軍看出來在下在賺塑國人的錢,不如將在下一刀殺了,也洩將軍心頭之恨?”
“不是沒有想過。”完顏烈從案前站了起來,踱到了顧慎之面前,低頭道:“只是本將軍愛才若渴,如今塑國又是用人之際,沈大夫若是能助本將軍一臂之力,他日塑國的錢,你想賺多少就賺多少?”
“的確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沈孝抿嘴笑了笑,復又抬起頭,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之間,顧慎之只覺得背上越來越冷,完顏烈那嗜虐的面容就這樣堵在他的眼前。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顧慎之嚥了咽口水,心中猛然湧起一個念頭,只要今天一刀殺了他,塑軍缺了主帥,夙夜就不一定會輸,但是……若是如此,那楊岄的如意算盤,恐怕要就此落空了,失此良機,只怕楊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