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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低頭整理自己的衣物,環佩琉璃,玉珠錦袋,末了,似乎又想起什麼,復又把鏡子豎了起來,抬起頭,纖瘦的手指攏住自己的長髮,繞城一圈,拿起青玉簪子,微微顫抖著束成了一個髮髻。才鬆手,早已經累出一身冷汗。
顧慎之抬手擦了擦額際的汗珠,孤芳自賞道:“嗯……這個樣子,果然好看多了,都說男子就應該是這樣的。”他站起來,又低頭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衣物,紅木凳子上已經沾上了一片血紅。
如釋重負般的嘆氣,扶著桌子往門口走去,屋外,殘陽似血,將他的身影拉的頎長,顧慎之提神眨了眨眼,邁出一步。
他轉身向左,走了幾步,忽然停了下來,扭過頭往楊定邊的房間遠遠望去,那一眼,他彷彿看見了一個瘦弱的身影,十來歲的孩童,瘸著一條腿匍匐在廊下,哭喊著一聲聲:義父……義父……
前院的嗩吶聲已經停了,院子裡很安靜,喝醉的人只怕是早已經趴著睡了,風停了,雲止了,王府的後院,夜燈未起,看上去比平日反倒蕭條了不少。
他閉了閉眼睛,化去眼底的淚光,再睜眼時,卻看見一張哭花的笑臉,拽住他纖弱的手腕,厲聲道:“你為什麼害死我母親……你為什麼害死我母親……”他咬了咬唇,口中血腥味瀰漫,一時間已經看不清前路。
顧慎之終是沒有轉身,踩著一路血腳印,往荷花池走去。
適逢迎春花對著夕陽盛放,嫩黃嫩黃的顏色,荷花池裡面卻還是一片枯槁,繁榮與枯竭對比之下,顯的越發蒼涼沒落了起來。顧慎之坐就這水池邊上的那一塊大石頭坐了下來,一平見方的大青石,小時候他曾和慕楚擠靠著在這裡臥石而眠,長大了,他曾在這裡擺下筆墨紙硯,描繪過這荷花池的四時美景,看著他從遠處的花叢中翩然而至,偷偷描摹著他的樣子。
手指是冰冷的,石面也是冰冷的,顧慎之捂住了心口,嘔出一口血水來,唯一溫熱的氣息,從這一灘血水中散發出來,他抿了抿唇,手指沾過那一灘血,緩緩寫下三個字。
意難平……
意難平……
這一天自己盼了十年,總以為報了血海深仇,找回了作為一個男人的尊嚴,就算是死,心中也應該是豪爽快意,再不會有所桎梏,可是臨到死了,心裡卻還想著這三個字,什麼千古恩仇一了百了,什麼報仇雪恨,什麼死而無憾,都是騙人的,只有心痛是真的!
真的呢……
他痛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這一生中最讓人無法抗拒的兩種痛,他在同一天都經歷了。
前一刻九死一生,誕下阿寶,後一刻卻只能放棄一線生機,重尋一死。早在二十年前,你就應該死了!賺了二十年,你還嫌不夠嗎?顧慎之拿起絲絹擦去了嘴角的血漬,手指微微一顫,那絲絹卻隨風而去……他伸手,很想抓住那一抹白色,卻覺得眼前一黑,他聽見什麼東西落水的聲音,他閉上了眼睛,他告訴自己:
顧慎之……從今往後,你不必再做戲了。
慕楚……從今往後,你不必再怕我騙你了,因為死人是永遠不會騙人的。
懷中楊定邊的屍體早已經僵硬,嘴角和眼瞼下的血跡乾涸了,看上去甚是可怖,楊岄卻一點都不覺得怕,依然把他抱在手中,垂著迷茫的眸子,鎖著那一道英氣的俊眉。
“父王……慎之說,那些都是你逼他的,對不對?”楊岄搖了搖楊定邊冰冷了身子,繼續道:“我原是不信的,可是慎之那麼可憐,他那樣可憐的一個人啊,父王為什麼不好好待他,如今落得這個下場,慕楚我也不偏袒你了。”他又搖了搖楊定邊的身子,依舊沒有什麼反應。楊岄恨了恨心腸,將楊定邊的屍體丟在了床上,手指著楊定邊道:“父王,你說,你究竟對慎之做了什麼?為什麼他要這樣對你,他殺了你,我那樣對他,他都沒有要來殺我!”
他走上前,拽住了楊定邊的衣襟,掐住了他的脖子,“父王!你說,你說不說?”他的聲音嘶啞而顫抖,紅腫的眸子滲著血絲,身上卻穿著御賜的那一套喜服,刺眼的紅豔豔,可惜……冰冷的屍體不能給他絲毫的回應。
“是誰?”楊岄轉頭吼道,嚇的門外的人被門檻絆了一下,跌倒在地。
“小王爺……奴……奴才通通……兒,魏先生說,賓客要散了,請小王爺出出……去送客。”通兒顫顫巍巍的把話說話,始終都沒敢抬一下頭。
楊岄鬆開掐住了楊定邊的手,如釋重負道:“好……知道了。”
“小王爺……”通兒跪在地上並沒有起來,嚥了咽口水道:“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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