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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時岱山皺眉道。
“奴……奴才也不知道,兩個少年,一個光著膀子,背上揹著幾根樹枝,另一個手裡拿著個鑼鼓,敲得響叮噹,如今……街坊們都圍在門口看熱鬧呢。”
時岱山張嘴結舌,低頭看了顧慎之一眼道:“我先送你進屋,再出去看看。”
顧慎之搖頭道:“不用,帶我一起去看看吧。”
時岱山點頭,將顧慎之攔腰抱起,一起往大門口走去。
門口早已經圍了一圈人,時岱山見狀,將顧慎之放了下來,扶著他慢慢走到門口。地上鋪著一層白雪,雖然不過兩寸厚,雖然已經出了太陽,但是這化雪的清晨,更是冷入心扉。楊岄光著上半身,跪倒在雪地之中,背上揹著幾根荊條,上身早已經凍的通紅了。
一旁站著的敲鑼的小童,卻是清波無疑,見顧慎之走到了門口,便扔下了手中的鑼鼓,一股腦跪走到顧慎之的面前,抱住他的大腿說道:“公子……跟我們回雲州吧,小王爺他知錯了,公子,你安然無恙,清波實在是太開心了,這裡這麼冷,公子怎麼受得了,還是跟我們一起回雲州吧。”
顧慎之低眉掃了掃面前的人,伸出手撫摸著清波的臉龐,低聲道:“清波,連累你從雲州趕過來,辛苦了,不如先進去喝一杯熱茶,暖暖身子?”
“不……不要……公子,我們回雲州吧,我準備了你最愛喝的大紅袍,還去城裡買了今年新出的生宣,畫畫用很好的。”清波抬頭看這顧慎之,抱著他腿的手更緊了,轉頭看著跪在雪地裡的楊岄道:“公子,你就原諒小王爺吧,這麼冷的天,他就這樣光著身子跪著,怎麼受得了啊!”
顧慎之本來想說,他從小練就童子功,從來都是冷熱不傾的,怎麼可能這樣就被凍傷了,可是抬眸的時候,卻看見圍著的眾人,已經開始指指點點,反倒自己成了一個狠心的哥哥,欺負起了自己的弟弟。
這時候,楊岄也開口說道:“慎之兄,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慕楚這一回,跟我回雲州,見父親最後一面吧。他在病榻上時時刻刻念著你呢,你忍心不給他老人家送終嗎?”
這兩個傢伙,肯定是一夥兒串通好的,連著臺詞,也不該是楊岄能想出來的,自己的教養出來的小童,如今反倒設計起自己來了,顧慎之臉上並沒有露出不悅之情,只是低頭說道:“清波,去把你家主子扶起來,進屋喝口熱茶。”
“公子……那你原諒小王爺了嗎?”
“縱使不原諒,也只能和你們一起回雲州,王爺養我一場,我自然要送他一程。”顧慎之說完,轉頭就要往門內走去,誰知道眼前一黑,身子便軟軟的倒了。
等再醒來,房中爐火正旺,顧慎之添了添嘴角,乾渴無比,正要支身起來,便有人將他扶了起來,一杯熱茶送到唇邊。
“公子……”清波一臉歉意,將茶水送到他面前。
“你如今長大了,也跟著外人,合計起我來了?”顧慎之心裡不悅,開口未免重一些。
“公子……王爺是真的不行了,你難道真的不想回雲州看他一眼?”清波看著顧慎之,不解問道。
“……”顧慎之沒有開口,只是隨意就搪塞了過去,淺淺道:“去再倒一杯茶來?”
清波依言,又去倒了一杯水遞上來,顧慎之的臉色才算好看了點,拿軟墊枕在背後,靠好了,捧著杯子問道:“慕楚去了哪裡?”
“小王爺正在外廳呢,時公子他不讓進來,只准他在外面等著。”清波看著顧慎之,一雙眼睛慢慢的就紅了起來,“公子,你過的還好嗎?怎麼那麼瘦……”他頓了頓,視線瞥過顧慎之的小腹,低低道:“孩子……真的是時公子的嗎?”
顧慎之笑了笑,開口道:“是我自己的,以後生出來了,清波你就是小叔叔了,一定要對他好,知道嗎?”
清波愣怔怔的看著顧慎之,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的臉上也會有這種笑容,淡得像一朵沉睡的水蓮花,無限的柔情都凝聚在了眼底,化為濃濃的母愛。他記得,小時候母親懷著弟弟的時候,曾經也和他說過相同的話,波兒,以後你是哥哥了,一定要照顧自己的弟弟妹妹。
只是,那時候母親的眼中,除了母愛,還是充滿了幸福和期待,但眼前的公子,他的眼底除了母愛,卻只有散不開的憂鬱和無盡的哀思。
清波的鼻子一酸,開口道:“好……清波以後一定好好待他,就像是自己的親兒子一樣。”
顧慎之又笑了,長嘆了口氣道:“你們預備什麼時候動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