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午後我在母親的要求下去淺川先生住所拜訪，順便帶上她最為得意的煲湯。

“上次那麼匆忙地告別，真是對不起。”

“好像每次見面小紀都是一臉心事的樣子，”淺川先生把煎好的茶放在我面前，“不過我很高興呢。”

“誒？”

“因為小紀每次不開心了都會到我這來，一想到能夠被你所惦記所需要，我就會覺得高興。”

“……淺川先生真是個傻瓜。”

“啊……是呢。”淺川先生的反應並沒有平日裡我調侃他時的窘迫，反倒是垂下眼默默地看著杯裡的茶葉，一時間我竟有些不自在。

“淺川先生，假如曾經喜歡的人跟他現在的戀人出現在你面前，並且很親熱的樣子……你會怎麼辦？”

“似乎是很尷尬的情景……小紀遇上這樣的事了麼？”淺川先生放下杯子問。

“……嗯。”

“對她，還是很喜歡嗎？”

“我不知道……”

“……這樣嗎？”

“淺川先生……我是個很差勁的人吧？”

“怎麼會……”

“上次……上次沒有說清楚，其實之前交往的那個人是男生……”

“誒？”

糟糕，一不小心說出來了。

“……吶，果然還是很噁心吧？”杯中的葉子隨著熱水舒展開來，而我的心卻揪在了一起。

在沉默片刻之後淺川先生回答道，“不會喔。”

他揉了揉我的頭髮，然後輕嘆了口氣，“喜歡一個人的心情是不會因為這些而改變的，首先你喜歡的是這個人，其次才是他身上的其他元素，比如性別。”

“我知道，可還是覺得難過，看到他跟那個人在一起……”

看到崎跟赭在一起說不在意那是騙人的，曾經喜歡的人跟那討厭的傢伙總是有事沒事一同出現在自己視野裡，雖然不會做出特別出格和親暱的事，但總歸是讓人心裡覺得不舒服。而且看著崎曾經跟自己在一起時的各種習慣被赭一一改變，那種挫敗感並不是自己心中的三言兩語就能打發的。這些事一直以來不敢跟那個人說，怕被嘲笑，更怕讓他擔心。雖然平日裡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他跟崎一樣是直性子暴脾氣，有什麼事想不通不甘心就會用拳頭解決……說到底還是我太沒用了。

如今跟淺川先生說了那麼多心裡反倒是平靜了不少，我很想笑著告訴他我沒事了，但掉落在手背上的眼淚卻讓我遲遲開不了口。

淺川先生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把我攬入懷裡安慰般地拍著後背，貼著胸口能感受到他的心跳，沉穩而平靜，就像他這個人一樣令人安心。頭頂溫熱的觸感一點一點溫柔而富有節奏地落下，前額，眉間，鼻樑，直到它停留在唇上，我們不約而同地睜開了眼。鏡片因為呼吸而模糊了大片，使得視線裡的淺川先生是那麼地不真切。

停下來，推開他。頭腦裡發出了這樣的指令，而身體卻遲遲不肯執行。

“吶，週末的露營好玩麼……我真想去呢~”又是新的一週，那個人談起露營一臉遺憾的樣子。

“其實也沒你想象的有趣啦，對了，你舅舅怎麼樣了？”

“醫生說是沒什麼大礙……那個，一起去露營的還有F班的那兩個傢伙吧？”

“……嗯，是啊。”

“沒有受氣吧？”

“怎麼會……”

“吶，我說啊，你那天真應該把淺川先生也帶去，他看起來對烹飪很在行呢。”

“……說的也是，真遺憾。”

淺川先生啊……現在一提到他我的心跳就會驟然加快，連臉色都開始變得不自然。其實那天我們之間並沒有發生什麼，只是嘴唇相貼地呆滯了許久，兩個人都沒有要分開的意思，我第一次發現淺川先生的眼裡除了傻氣和正直還有其他的一些東西，至於那究竟是什麼，我不想去認真思考。

我發現自己在極力迴避這件事，任何有關淺川先生的話題都不想談及，偏執程度比起跟崎分開時更為嚴重。我這是在討厭他麼？不，呼吸糾纏之時我甚至覺得那一刻十分美妙，美妙到我莫名驚慌。初次相見只覺得是個熱心而沒用的大叔，卻沒想過能在幾天內跟他混熟，甚至到了推心置腹的地步，或許當時的我只想著竭力從崎跟赭的那件事中擺脫陰影。

溫柔而會包容人，不管對他說什麼都能理解，淺川先生一直都是這樣的好好先生。平日裡總不時地跟他發著簡訊，問自己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