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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跳舞時喜好穿著層層薄紗堆就的舞衣,上衣極短,長裙曳地,露出一節柳枝般纖細的腰。腰帶上也綴著鈴鐺,長長的流蘇底下裝飾著珠片,雪也似的肌膚若隱若現。
那邊的男子自小練習騎馬射箭,摔跤的本事與生俱來。他們性情豪爽喜好飲酒,喝到高興處放聲縱歌隨性起舞。
那裡的酒也與中原不同,暗紅的色澤好似血液。聽說是以鮮果釀造,喝起來入口清甜回味醇厚。西市胡商販賣的那些經過了一路晃盪顛簸,早已失了原味。只有到得西疆,才能體會真正的葡萄美酒塞外佳人。
都是從隨同溫將軍歸來的那些侍衛口中聽來的遠方見聞,經了溫雅臣的轉述,看他忽而雙目圓睜,忽而張嘴驚歎,那麼連比帶劃,那麼誇張修飾,即便早已從書中知道的東西,從他口中說來就又成了新奇軼聞,鮮活得彷彿樁樁件件都是他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親身所歷。
他滔滔不絕地講,葉青羽彎著眼安安靜靜地聽,思緒跟著他的敘述一同飄飛而出,掙脫了照鏡坊的束縛,蒼茫無垠的大漠與遼闊無際的星空彷彿近在眼前。異形器樂演奏出的婉轉曲調,月夜下駿馬的嘶鳴與孤狼的哀嚎。大將帳前旌旗飛揚,萬軍叢中烽火硝煙……
溫雅臣總能挑起他內心最深處的起伏。明明早已不喜不怒不為任何所動,明明被二十年的寂靜沉默磨滅了內心最後一線渴望,明明無慾無求不會再心生任何妄想,卻在溫雅臣面前,被他誇大其詞卻熱烈無比的語氣,被他全無正形卻爛漫赤城的笑臉,被他眉宇間滿溢而出的無所忌憚與勃勃生氣所打動。因之而心生嚮往,因之而暗生渴望,因之而越發無法拒絕。
“怎麼?想我了?”察覺到他痴茫的目光,溫雅臣止住話頭,俊秀的面孔湊得更近,得瑟地露出滿口白牙。
那頭總是一臉從容的書生臉上立刻就紅了,迫不及待地想要抽走被他握住的手:“胡說!”
溫雅臣好笑地看他扭開的側臉,脖頸處也是一片淡淡的嫣紅:“原來青羽竟是如此牽掛我,在下真是……真是受寵若驚。”
心念一動,拉起他的手,低頭又是一吻。
葉青羽臉上燒得更熱。羞得無地自容的青年書生握緊拳頭,強撐著漠然的面孔咬牙切齒:“你想多了。”
書桌這一頭的人懶懶伸個懶腰,而後俯身趴在書案上,一手支著下巴,對著他憤恨得快要燒出火來的眼,笑得肆無忌憚:“我對你,當然想了很多。”
葉青羽迅速地低下頭,筆桿握得長槍般挺拔,眼觀鼻,鼻觀心,心亂如麻:“我要抄經,你出去。”
“你若不曾想過我,我會傷心的。”溫雅臣一徑靠上前,拉過他的手,掰過他的臉,直直迎著他四處躲閃的眼,溫柔了眉目,低低把衷腸傾訴,“青羽,我想你。真的。”
太過纏綿太過旖旎太過情深,在與世隔絕的書房內枯坐了整整二十載,能以如斯柔情待他的,溫雅臣是第一個,只怕也是最後一個。
不管是真是假,能有此刻,便不枉今生。
“什麼情真意切,什麼肺腑之言,你空口許一個謊,我卻傻傻賠盡了所有!”鄰家瘋癲的女子生前總在夜半哀哭,聲若泣血,不忍卒聞。
如今,葉青羽終於明白一二。可是,來不及了。
心念叢生,柔情紛起。
這一晚,溫雅臣留宿葉宅。
打小跟著他到處廝混的小廝手腳麻利地趕著去鋪床。溫雅臣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指了指床榻前的空地:“把被褥放地上。”
嚇到了小廝溫榮,也驚到了一旁的葉青羽。
彷彿無事人一般,他勾著嘴角回身,一本正經地對葉青羽解釋:“我已經命人回去跟家裡說過,今晚留在朋友家中學習功課。叨嘮葉兄一宿已是羞愧難當,哪裡有客人睡床主人睡地的道理?天色不早了,葉兄趕緊過來休息吧。”
純淨無瑕的臉,純淨無瑕的眼神,純淨無瑕的笑容,無懈可擊。朝裡那個剛直刻板的嚴鳳樓見了他都找不出錯。
溫榮呆呆看著自家器宇軒昂彷彿正人君子的少爺,心頭暗暗納悶,剛剛那個扯著人家衣袖死乞白賴要留下“秉燭夜談”,就差沒有撒潑打滾的溫雅臣去哪兒了?若是回去告訴老夫人,少爺叫野鬼上身了,老夫人會不會打死他?唉,光顧著跟少爺不學好,他還沒娶媳婦呢……
溫雅臣的眼睛裡壓根就看不見憂心忡忡的溫榮。脫衣、躺下、拉起被子,再在枕邊點起一盞燭燈。幽幽的火光裡,他反客為主,熱絡地招呼葉青羽:“快睡吧。不然到了明日午後,你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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