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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著一江秋水,更覺連綿。他斷不會以為這是那老船家吹奏的,尹鳳書有一根舊笛,時刻帶在身上,卻從未吹奏,這樣的夜,這樣的月,他忍不住景月笛聲相依嗎?
尹鳳書放下笛子,但覺明月當空,花影在地。他以為少年好動的心性肯定會跑過來問東問西,他甚至都想好了怎麼應對他的話語,可是沒有,從白天船上那件事發生後,那孩子似乎一直在躲著他,連喝魚湯的時候都沒有想往常一樣給自己夾菜添飯。尹鳳書搖頭苦笑,“這麼快就把他當成自己的一種習慣了?”
拿著笛子起身走到他身邊,蹲下身看他沐浴在月光裡的臉。雁潮聽到腳步聲後就閉上了眼睛,現在他似乎不知道怎麼面對尹鳳書,心裡有無數個他在交戰。尹鳳書清晰的看到他在月下顫動的睫毛,抬手想撫摸他的眉眼。雁潮似乎感知到了,睫毛顫動的更厲害,心在胸腔裡跳的亂了章法,最終尹鳳書的手沒有落下,輕輕的腳步聲昭示著他已經走遠,濃重的失望沒來由的讓心變得更加低落,如一片烏雲遮住明月。
這二人在江上情愛糾葛,渾不知中原武林已經翻了天。
少林寺失珠亡人,青城掌門痛失愛子,無名山莊少莊主重傷差點不保名節,魔教妖人尹鳳書十六年後重出江湖勾搭無為觀逆徒雁潮犯下滔天罪孽,武林正派相互奔走信誓旦旦,讓葉長水發起一場討魔大戰,誓把風荷塢鏟成平地。
這件事愈演愈烈,可最後卻偃旗息鼓,本來廣發出去的武林貼都被半路收回,無名山莊葉長水後院起火,據說他的私生子大管家明微雨被嫡子葉赫下毒,實在無力無心管其他雜事;少林寺在一天傍晚迎來無為觀兩個少年道士,他們送上了一枚盛在錦盒裡的舍利珠,道:“空念大師鐵骨錚錚,堅貞不屈,誓死護珠,被殲人暗算,,不能救助,實數遺憾,但江湖傳聞頗多不實之處,珠子也是那位叫尹鳳書的人託於交還,今日舍利珠完璧歸趙,請大師決斷!”
大師聽聞此言羞愧滿面,連說善哉善哉,施主此番話醍醐灌頂,老衲幡然醒悟,說著從盒子裡拿出舍利珠三跪九拜,然後捧在手裡捏為齏粉。
若心中無物,不貪不念,何處沾染塵埃,苦造殺虐?
罪過,罪過!善哉,善哉!
江在常了。此後方丈大師閉關參禪,不許門下弟子再參與江湖紛爭。
青城掌門褚天威見到兒子的屍體怒殺了幾個跟去的手下,在兒子靈堂發下重誓要踏平風荷塢,可是很快他自顧不暇,和他數年不睦的門派俱起紛爭,一個最得力的手下也倒戈相向,結果他只能暫時先放棄報仇,還好他大老婆小老婆多,有兩個老婆肚子都鼓起來,褚靖平日也不得他歡心,這事就此擱下,風荷塢再無一人去犯。
雁潮和尹鳳書回去那天下了一場薄雪。
江南的雪和江南的人一樣,吳儂軟語纖俏生姿。
風煙俱靜的天空下雪落無聲,輕輕柔柔,是浪子的淡淡鄉愁。bCeR。
風荷塢是在西湖西側一所大宅子,因這裡的池塘遍種荷花,所以此地叫風荷塢。
此時滿塘枯葉,枝瘦葉殘,無雨聆聽,卻得雪顏。
褪去“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的嬌嬈,雁潮眼前的江南素淡清雅如水墨畫卷,古樸的宅院青瓦粉牆,尚還青翠的藤蘿攀牆映雪,一日一日綠過了滾滾紅塵裡的情愛劫怨。
一步步靠近黑色的大門,雁潮就覺得尹鳳書越來越不對勁,渾身的肌肉緊緊的繃起,就像一把弓已經拉到極限,時刻都有斷裂的危險。
“大叔,你怎麼了?”雁潮一把握住尹鳳書的手,涼的像落在身上的雪。
“沒事。”尹鳳書勉強笑笑,慢慢推開沉重的大門。
“咯吱”大門發出刺耳的響聲,塵封的記憶隨著大門一起被推開。
十六年,五千八百四十個天。獨自一人看日升日落五千八百四十次,刻到骨髓裡的疼痛一遍一遍把自己凌遲,有多少次刀橫在脖子上,想就這樣離去。可是不能,那個希望雖然就像摘到九天皓月一樣渺茫,卻又慈悲的把希望的光照在心裡,十六年,一定要等下去,哪怕只是一個無關風月的局。
池苑依舊,細柳成蔭,春風吹桃開,秋雨打梧桐,紅衣少年芙蓉面柳葉眉,倚著一天斜陽,袖手經綸,袖角微醺書卷的香。2768601
少年淺笑依稀,一步一步走進,近的一伸手便可以觸及,聲音清朗如笛:“鳳書,你回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小柒,小柒,是你嗎?”伸出手,想把他抱在懷裡,傾訴,這十六年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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