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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輝煌相比,這裡顯得荒涼而死氣沈沈,偶爾飛落枝頭的麻雀一驚一查德徘徊逗留,隨即揮翅遠去。
老鴇邊走邊解釋說“爺是不曉得,這千瑤看起來性子柔弱,可沒料到悍起來嚇人!爺之後好些人都買他的場,可他就是死都不願。我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還關柴房裡調教了好幾日,可死活都不管用。最後沒辦法只得直接給他上了藥,沒想到他醒後竟拿刀把人給刺傷了。您說我能怎麼辦?”
“媽媽說園裡的老規矩是什麼?”周容知道園裡的小倌兒賣得幾乎都是死契,按大腐律法,只要不弄死人,官府也管不著他們怎麼處置自己的小倌。
“爺是金貴的人,自是不知道我們暢春園還有個專門賣下等小倌的地方。一般出不了頭的倌兒或者沒人要的倌兒還有犯了事的倌兒都呆在這邊,接待一些下等客人。像千瑤這種犯了事的,照規矩就是灌了藥後給關在這兒接客的。”
老鴇邊說邊讓一邊的龜奴解開了其中一扇的門鎖,推了把門走進去,指著床上的人道“爺,千瑤在這,您瞧我沒騙您吧?他現在都這模樣了,身子也被那些粗民莽夫給弄髒了,怎配伺候爺?爺瞧瞧就出來吧。”
周容挪了挪身子,朝屋內又走近幾步。
屋子裡一股腥臊的異味,而在陰暗的光線下,他幾乎無法看清千瑤的樣子。
他所能見的,只是一個滿身是傷的人赤裸裸得趴躺在亂糟糟的床上,甚至連呼吸的聲音都細微得無法聽辨。
“千瑤?”周容試圖呼喚床上的人,卻絲毫得不到一點回應。
於是他又朝前走去,徑直來到床邊蹲下身。
記憶裡那雙好看的單鳳眼已沒了生氣,只剩下一片空洞,就這麼睜睜得與他對望,沒有一絲波動起伏。
“千瑤?”他再度喚他,見他乾裂的雙唇蠕動了下,卻最終沒有發出一個音節。
周容伸出手想去觸控千瑤的臉,卻發覺對方眼眸中瞬間閃現出驚恐的神色,嘶啞的喉嚨咿咿啞啞聲不斷。
“看清楚,我是周容!”周容捏住千瑤開始不停揮舞的雙手,將他左手手腕強置於眼前,“我是送你這隻玉鐲的周容,你還記得麼?”
玉鐲的晶綠一如當時碧幽幽得純淨,溫潤的光澤,柔滑的手感,冰涼的觸溫。
千瑤緊緊注視著自己手腕上的鐲子,半餉,一滴淚順著眼角淌落。
“周、容!”他念出他的名字,一字一字,沙啞但清晰。
然後,他知道自己被他抱進了懷中,如同那個難忘的夜晚,被人輕哄著拍著肩背。
他不再掙扎,而是乖順得靠在周容胸口,聽著他一下下有力的心跳,在心底默數著頻率。
“沒事了,乖,沒事了”
千瑤聽著周容低沈而溫潤的聲音在耳邊重複喃呢,再後來,他將他從床上橫抱起,跨出了屋門。
久違的太陽,在那一刻,直直照進了月千瑤的心底,開出了一朵綺麗而幽靜的迷迭香。
一笑一塵緣 第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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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月千瑤醒來是第二日的夜晚。
滿屋瀰漫著讓人安心的草藥味,桌上燃著的燭火散發出柔和的光亮,暈黃地鋪滿一屋。
前園喧鬧的聲音一層層傳來,穿透屋內的寂靜,撩起一陣陣心慌錯亂。
他突然分不清真假夢境,若不是手腕間還晃著那隻玉鐲子,他幾乎要以為這段日子都是一場噩夢使然。
可是,當他走到梳妝鏡前,看著銅鏡裡照映出的一張臉,一幕幕不堪的回憶接二連三衝入腦海。
堂堂月氏國六皇子,已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男娼,被一個又一個陌生的男人壓在身下。
他甚至記得自己因為藥物控制而不自禁溢位口的呻吟,迎合著嫖客的要求被擺出各種放浪而低賤的姿勢,他無從反抗也無力反抗,燥熱的身體早已陷入一種瘋狂的墮落中糜爛。
一瞬間窒息,他呆呆看著鏡中,伸手摸過自己的臉龐,冰冷的觸感順著指間滑落心底,竟是一片空洞的黑暗。
他月千瑤,喪失了原本就所剩不多的尊嚴,攤開掌心,他還能留下些什麼?
從出生開始就是一個錯誤,身為宮女的娘本指望著他的出生能帶來榮華富貴,卻沒料到在父皇的眼中根本就沒有他們母子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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