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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辨恩義,方為大家……”崔熙來趕緊點頭說對。
她知道今天這樣一頓訓是少不了了。
鍾師傅訓著訓著,已到了飯點。
申屠衍喚了一聲,鍾簷望了那乖乖站著的徒兒,忽然道,“若你這崔五爺不嫌棄我這粗菜糟糠,你要不要一起用飯……”
“要的,要的。”崔熙來飛奔過去。
幾道素菜,一碗清湯,調味卻濃重得過了分。
“師父,你們家的鹽罐子打發了吧。”崔熙來皺眉道。
鍾簷看向申屠衍,正欲發作,卻聽他說,“是不小心打翻了。”
“啊,撒了多少。”
“約莫一半吧。”
鍾簷頓時肉痛得緊,這朝廷不讓販賣私鹽,這官鹽的價格可謂水漲船高,申屠衍竟然敢打翻,“也不妨事,這菜雖然齁鹹了點,卻也別具風味,真巧了,我託人從北方帶了些好酒,正想給師傅嚐嚐。”她喚了一聲,“小算盤,把酒抬進來。”
崔熙來倒了酒,作為晚輩,除了給鍾簷斟酒,自然也要給申屠衍斟酒。
“不知……兄臺怎麼稱呼?”
“申屠,單名衍。”申屠衍道。
崔熙來笑道,“那可巧,正好與我師傅同名。”
“同音不同字,不是同一個簷。”鍾簷卻道。
“申屠這一個姓氏,大晁可不怎麼常見,倒有些像……”倒有些像……胡狄之類的遊牧民族的姓氏,崔熙來又說。
這些年來大晁與北靖交戰不斷,若是別的民族進入大晁,勢必會引來麻煩,況且她認識師父十餘年了,從來沒有聽她的師父提起有一個叫做申屠的人。
鍾簷被崔熙來查戶口似得盤問弄得頗有些不悅,道,“你不想安生吃飯,就滾回你那金屋子去。”
崔熙來果然不說話了,低頭安生吃飯。
崔熙來暗自想著,師傅的脾氣這樣壞,果真是如同外人說的,定是長期寡居,內分泌失調所致,得想個辦法給他尋一個師孃。
她以前以為他一直不成親,是因為沒有相中的姑娘,原來是有這癖好,以後一定要多多向他介紹才是。
微風輕撫,月影浮動。
打更人的梆梆打更聲在空蕩蕩的幽巷中,伴隨著那紅霓高樓上纏頭與歌女的絲竹樂聲,飄飄嫋嫋,不甚真切。
金井坊位於喧鬧的市集之後,白日黑夜總是少不了喧囂之聲,可是卻又是隔開了天地的靜謐。
鍾簷這一日貪杯,吃酒吃的著實有些多了,腦袋昏昏沉沉的,就覺得這些聲音越發飄渺了,他翻了個身,卻硬生生的磕在床沿上。
“哎喲……”他叫了一聲,揉揉額頭,翻身繼續睡了。
他看著床上的男子,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愛把自己蜷縮成一小蝦米一般睡,不知覺無聲的笑了起來。
他替他掖了掖背角,想起白天裡,他與他的徒兒訓話的時候,他其實在簾子外面聽了個一字不差,不禁覺得好笑,以前那個終日被教書先生逮住罰站抄書的,如今也會講講著大道理說得頭頭是道了。
他忽的想起那一句“我與他毫無關係”,忽的心中悵然,他輕輕拍著他的背,道,“小簷兒啊,小簷兒,你當真要同我毫無關係嗎?”
☆、第一支傘骨·承(下)
五更天。
幾聲雞鳴穿過微曦的天空,碧玉緞帶般的天際只有一顆啟明星暗淡地垂著。
極其簡陋的矮屋,木床,灰布帳幔。
涼風從半掩著的窗子裡穿入,有一下沒一下撩動著布簾,夢中的人僅僅的皺著雙眉,似乎被什麼困擾著。
——“表哥,這個小乞丐好可憐,我們買了他吧……”
——“喂,小乞丐,你叫什麼名字?”
——“申屠……申屠衍。”
——“哼……你算什麼東西,敢與本少爺同名……”
床上的人“騰——”的一聲坐起,大口的喘著粗氣,望了一眼窗外,才緩過神來。
反正也睡不著了,他索性披衣站起來,站在了窗前。
徽州人以勤勞而聞名,當鋪裡的朝奉,裁縫店裡的學徒,祠堂前挑著擔的貨郎,池塘邊浣衣的媳婦兒,都已經早早起來,開始忙碌的一天……那些繁雜反覆的市井之音,細密如同一張溫柔的網,包裹著這座山城。
他不禁這樣想,他的前半生若是能早些尋到這樣的一個地方,搞不好就哪裡也不願意去了,都說夢裡江南路,十年不覺曉,想必便是這個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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