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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在等待,等待新帝稱位的諭詣從張禹口中念出。
久久,殿上一絲聲音也無。
張禹雙手微顫了下,低低笑出聲:“上官鴻,怕是晚了。”
座裡,上官鴻面色沉,靴底踩在青黑的石板上:“還是輸了。”
殿內喧譁,夏候淺帶著禁衛軍已包圍了整座朝日宮。
“看來,南宮淮早已料到了。”上官鴻倒也平靜,他緩慢地從座上起來,見殿內出現一席紅衣的皇后,略笑著:“看來,我的親妹妹也毋想幫我。”
皇后——上官鴻的胞妹——上官鸝,嬌容花色下唇微揚,閉了眼不作聲。
“好,好得很!皇后娘娘,果然也是人中龍鳳,狠得下,就活得了。”上官鴻腳底虛浮,步伐不穩,他似手提著一壺酒,卻其實是把劍。酒醉般搖搖晃晃,下了臺階。
“這天下!終歸是他南宮淮的!可惜,可惜。。。一朝為王,管他姓名不姓名。”
早在他知道南宮淮不是先帝所生時,他便籌謀著造反。只是訊息傳出去,朝中大臣多是持觀望態度,並不見完全的支持者。若他贏了,就倒戈相向,跟著新君繼續士途。若他輸了,群臣們也無錯處讓人可抓。
有這樣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態度,原因簡單得很。南宮淮是誰生的,大臣們卻不在意。只要當朝皇帝無錯處,大家也甘心當自己的富貴閒人。能像張禹和景差那樣的痴人,死也護著南宮淮,世上怕是極少。
直到景春入宮。南宮淮居然為了他瘋子般地貶了張禹,甚至連貼身宮女伊宮也打發去照看景春這個“賤人”。上官鴻真心以為,機會來了。
他硬借了“昏君”之名,抓著景春的事為由頭,好不容易引發了這場“戰爭”,結果也還是輸。
想想當日黑熊出棧,群臣以為是他上官鴻乾的,都隔岸觀火。他當時就應該藉著機會殺掉南宮淮。不過如今想來,那事也可疑,多半是南宮淮的設計。
簡簡單單的引蛇出洞,自己當真被豬油蒙了心,竟生生陷了下去。
做了場黃粱美夢,一朝醒來,空餘恨。
酒如穿腸過,買的是醉。劍一穿腸,賣的是命。
一劍下去,血灑金殿裡。
張禹命人收拾了上官鴻的屍體,再令人將朝中大臣軟禁於家中,聽候聖訓。夏候淺跟隨在他身後,臉色急急:“張大人,陛下那裡,我們真的放手不管?”
張禹俯身拾秋葉,一手拈碎了葉片,黃屑飄入風裡:“那是淮兒的舊事,該由他自己解決。”
【2】
伊宮一直在猜,一直猜,卻沒料到,事實如此殘酷。
她睜了眼,見南宮淮被綁了進來,不禁掙扎了幾下。身後兩位壯漢摁著自己的手狠一壓,自己不得不又跪往地面。
南宮淮仍是面色靜寂,唇上略白,似是冷的。不!南宮淮天生不畏寒,也許,是怕了。景春卻不能再往下想了,他匍匐在昭信腳邊,死死拽住昭信的腳。
“姨娘,算景兒求你!”
“放手,野種!”昭信手一揚,幾位壯漢立刻上前將景春往後拉。景春卻掙扎得太利害,怎麼也放不了手。
“賢弟,你無話問我?”朱雲站在南宮淮身側,淡淡道。
南宮淮仍是未聞般。
昭信,乃是朱雲正室之妻。以前聽聞,此人心狠手辣。
“命人將這個賤人拿火燒了!”昭信不看腳邊的景春,只一心盯著棺材裡的人。她恨得咬牙切齒,如果可以,她寧願親口將棺材裡的人撕扯嚼爛。
棺材裡的人被抬了出來,架在早就備好的火堆上。火苗簌簌躥起來,迅速把他湮埋。
景春想叫,要嘶喊,想衝到火中將人救出來。但他不能動,不能喊,如死了般。
“陛下,倒是鎮定得很。”朱雲心卻慌了,以為至少景差是那人的死穴。不料,到真是無心麼,竟能如此沉靜。
南宮淮終於有了動靜,他雖被綁著,身姿仍瀟灑不減:“笑話,燒的又不是差兒,朕該有什麼反應呢?”
朱雲心下了然,他面上不動聲色,喉間卻是哽咽:“差兒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南宮淮,你卻生生將他從我心裡拔掉了。”
“朱大哥哪裡的話,若是我將他從你心裡拔掉了,怎麼現在差兒在你府裡,我這兒卻是個不知從哪來的假貨?”南宮淮想盡力不去看景春臉色,但眼角視線裡,灰燼般塞滿了景春的氣息。只是景春的頭髮覆住臉,倒真不能看得分明。
“是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