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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內殿門口看了片刻。正是大白天,內殿裡的長窗上糊的都是極薄的好紙,透進明亮的陽光,殿內還燒著地龍,又是正月底,理應是溫暖勝春才是。可是不知怎麼的,他就這麼站在門口,就覺得撲面而來的是隱隱的陰寒之氣,就連內殿裡似乎都被霧氣籠著似的,齊峻和知白明明離他不遠,他卻怎麼也看不清這兩人的臉。
“殿下——”馮恩終於還是小聲叫了一聲,試探著想進去。但他一隻腳剛跨過門檻,就覺得像踩進了一桶冰水裡,本能地倒退一步,把腳飛快收了回來。屋裡齊峻和知白還在抄著經文,彷彿根本沒聽見他的聲音,馮恩站了片刻,腳上那冰冷的感覺才消退了一下,他不敢再嘗試,只得退了出去,對小中人道:“殿下有要事跟仙師商議,大約,大約總還得一個時辰才能回東宮。先叫人傳太醫為太子妃娘娘診脈要緊,待殿下議完事,咱家自然立刻將太子妃娘娘的事回稟殿下。”
小中人雖則新受太子妃任用,但比起馮恩來根本算不得什麼,不敢反駁,只得唯唯應了,轉身回東宮覆命。趙月本來也沒有什麼不適,不過是想讓齊峻回來罷了,聞言氣得又要落淚:“有什麼要事商議!不過是個道士,殿下有什麼要事要與他商議!”
“娘娘可別這麼說——”香藥連忙把屋內的宮人全部遣下去,“如今,誰敢得罪仙師呢。”
“誰要得罪他了!”趙月又是傷心又是生氣,“可是殿下與他有什麼事要商議?難道政事也要他出主意不成?你去,你再去請殿下,就說我快死了!看殿下回不回來!”
“娘娘——”香藥連忙阻攔,“這還沒出正月,娘娘萬不可說不吉利的話呀!殿下既在仙師處,娘娘就稍稍等等也好……”
趙月是武將之女,最是個直脾氣,哪裡忍得住?何況自她入宮以來,齊峻對她一直十分溫和關切,她不信齊峻知道她身子不適還不來看,怒衝衝向那小中人道:“究竟是殿下不來,還是你辦事不力未曾稟明殿下!”
小中人嚇得趕緊磕頭:“奴婢不敢偷懶……”這宮裡當差的,誰不是精明油滑,這小中人年紀雖不大,也是跟著師傅混出來的。這些日子宮裡到處在抓人殺人,只有紫辰殿和東宮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好不容易被叫到太子妃娘娘面前當差,可不能被打發出去,心念轉動之間只想著把自己摘乾淨,張口便道,“奴婢委實是對馮內監說明了的……”
“馮內監?”趙月眉頭一皺,“你竟未見到殿下?”
“是。”小中人頭也不敢抬,“馮內監說殿下在與仙師議事,並不許奴婢進去。馮內監自去通稟,之後出來,就告訴奴婢殿下要過一個時辰才能過來……”
趙月咬緊了嘴唇。她很看不慣齊峻身邊那幾個人,內監馮恩,還有貼身大宮女文繡,這幾個人對她十分恭敬客氣,但他們與齊峻似乎比她還要親近些,有好些事她不知道,他們卻知道,這讓她實在很不舒服——她與齊峻才是夫妻一體,這些個奴婢究竟算什麼東西呢?
“去,把文繡叫來。”齊峻跟那位秀明仙師在議些什麼事,文繡總該知道。
小中人連忙跑去叫文繡,趙月正在等著,殿外便有宮女進來,附耳對香藥說了幾句話,香藥臉色大變,擺手叫她出去,才敢對趙月開口:“娘娘——皇后娘娘說,要準備出了正月就把兩位良娣接進宮來……”
趙月臉色唰地變了:“去——”剛要說去找齊峻,又想起眼下見不到人,不由得焦躁起來。恰在此時文繡低著頭進了殿門,一絲不苟地行下禮去,“奴婢給娘娘請安。”
“罷了。”趙月一擺手,“我問你,殿下這些日子在觀星臺,與仙師商議什麼要事呢?”她此時已沒有心思與文繡再兜圈子了。
文繡從眼角不露痕跡地瞥了趙月一眼,心裡微微浮上一絲輕蔑。說實話,趙月實在沒有做太子妃的能力,以她的出身,本來不過是做個良娣良媛,能伺候得太子高興也就夠了,如今硬是被捧起來做了太子妃,可是學識能力都根本差得太遠,單看說話這些急火火的,就沒有絲毫太子妃的莊重涵養,若不是葉貴妃背後弄鬼,有些大臣們又是明哲保身,太子怎會找了個這樣的正妻?
“回娘娘話,奴婢只是伺候殿下的起居,餘事奴婢並不知曉。”文繡自覺自己已經足夠有禮,但她語氣裡微妙的不耐煩已經透露了她的心思。
若是換了平日,趙月未必能覺察得到這一絲輕蔑,但今日,或許是憤怒讓她的感覺突然敏銳了起來,也或者她根本就是遷怒,總之她心裡就是這麼浮上了一個念頭——文繡是在敷衍她!她是在嘲笑她身為太子妃,卻連太子的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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