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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已是儲君,這無可加封了,但太子這樣為國為民奮不顧身,賞賜卻是可以有的。敬安帝先是從內庫取了一批古玩珠寶賞到東宮,又下旨令太子押送羯奴俘虜,入京獻俘。
獻俘可不是件小事。自來哪朝哪代不得打仗,可是獻俘卻不是時常可見的事,必得有大軍功,才能押送俘虜至午門獻俘,到時萬眾矚目,榮耀非常。而太子以儲君之身份獻俘,其貴重之意更是不言而喻。因此這道旨意才發下去,兩儀殿裡就砸了一隻珍貴的釉裡紅茶盅。
“天降祥瑞?”葉貴妃氣得直喘,“什麼天降祥瑞,分明是,分明是——”分明是齊峻在弄虛作假討敬安帝歡心!這種把戲,以前她葉家使過,真明子使過,怎麼如今東宮也學會了?
齊嶂的臉色難看之極:“我早說不該讓他去西北,如今倒好,生生建了功勞回來……不然,我也去東南舅舅麾下立一份軍功?”
“那怎麼成!”葉貴妃怎麼捨得兒子去軍前效力,“刀劍無眼,何況東南溼熱多疫,萬一有個什麼,你讓母妃怎麼活!”當初東宮不過說是去巡視,皇后就哭死哭活的,雖說她與皇后是死敵,可都是做孃的,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哪有捨得兒子去打仗的。再者,東南又與西北不同,西北打的是外敵,東南那邊,一來不過是剿海匪,二來……如今就是海匪也沒得多少可剿了,軍功,哪裡是那麼好立的呢。
“那要如何是好?”齊嶂心浮氣躁,“上元節行刺之事還沒完呢,齊峻又立了軍功,他本就是太子,如此一來,我豈不是遠遠不及?”
葉貴妃也是眉頭緊皺。從前這後宮之中,她是最會揣摩敬安帝心意的,皇后蠢笨,又總端著架子不屑作小伏低;太子則是素來不信什麼鬼神祥瑞,更不屑為之,是以葉氏進獻一個真明子,二人聯手在宮中可謂所向無敵。可是也不知怎麼的,齊峻突然就開了那麼一竅,先是弄回來一個秀明仙師,屢次重挫真明子,這次更是也會獻祥瑞了。如此一來,加上中宮和東宮天然的尊貴身份,她這個貴妃又算得什麼呢?當初怎麼就讓東宮挑了那麼個太子妃呢?雖然本人瞧著不是什麼聰明人,可偏偏有個會打仗能領兵的父親!
“東南是不能去的。”葉貴妃沉吟半晌,終於下定了決心。休說軍功難立,就算是能立,有齊峻西北大捷在前,齊嶂要立什麼樣的功勞才能壓過他?便是立了功勞,也有拾人牙慧之嫌,就不稀罕了。俗話說得好,以己之長,擊人之短,才是百戰不殆之法,她能從小小武將之女一路升到貴妃,榮寵不衰,最擅長的是什麼?自然是後宮的這一套啊!
“你這些日子,只管好生陪著你的正妃,這一胎,她務必給我生個皇孫出來,也算是為你父皇賀壽了。”
“這如何說得準?”齊嶂也知道生男生女並非人力所能左右。
“我說生皇孫,就是生皇孫!”葉貴妃冷冷一笑,“到四月裡,御醫自然能診出她腹中懷的是男胎。”
“若是到時生了女兒——”齊嶂看著葉貴妃黑沉沉的眼睛,忽然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自然只會生兒子。”葉貴妃淡淡一笑,斂去了面上的冷冽之意,又如平日一般溫和了,“你舅舅在東南蒐羅了三四年,集到九顆大珠,今年也該進獻上來了。這珍珠素有安神養身之效,拿來為你父皇鑲一頂九珠朝冠,取平定九州之意,也替萬壽節討個好彩頭。”
齊嶂不明白母妃為何突然又提起了什麼九珠冠,有些茫然道:“母妃是要用九珠冠作父皇的壽禮?”
葉貴妃含笑搖頭:“這九珠是做了貢品進上的,又不是私自交到我手中,如何能做我的壽禮呢?這樣貴重的壽禮,理應讓皇后娘娘、或是太子妃來監製才是呢……”
西北獻俘軍隊進京,舉城轟動。雖然午門獻俘是要在萬壽節前一天舉行的,但押送俘虜的軍隊剛到城郊,就有百姓去看熱鬧了。敬安帝派出禮部尚書親迎,並在城門處就宣讀了封賞的聖旨,引起軍士和百姓齊齊的山呼萬歲,好不熱鬧。
“殿下怎麼不高興?”知白趴在馬車窗邊上看著外頭尚不肯散去的百姓,回手戳戳齊峻,“外頭都在說殿下為國為民肯以身犯險呢。”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太子縱然去巡視邊關,也不過是擺個樣子的,如今居然肯以身為誘餌,這是何等樣的氣魄?百姓們最愛聽些這樣的事,齊峻人雖尚未返京,街頭巷尾的故事卻早傳出來了。
齊峻倚在車廂上,苦笑一下:“哪裡高興得起來?從前惠水縣令冒獻祥瑞,我恨不得將他立刻斬了,如今我卻也……”從前